没有哪个魔修胆敢招惹这样的怪物。
只有云芝芝,她因为不会恐惧,不会害怕,猎物时心态稳得不能再稳,才会直到如今,也能九死一生,险中而胜。
跟她相处过的魔修都是十分佩服的。
只这一次,她心悸一瞬,没射中对方,又为了救那位少年,而无法很快逃离。
眼看那只魔兽利爪就要刺向云芝芝的胸口。
尖利的叫声划破天空,魔兽的胸膛前直直插着一把神剑。神剑无暇,四周却流动着魔气,白净的剑刃流淌着魔兽猩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魔兽气绝,骆危拔出剑,剑上的血化为烟雾慢慢散去。
“云芝芝,”骆危转身,垂眸看着他们相牵的手,看到手指上那枚澄澈透亮的冰戒,忽而笑道:“找到你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
危机解除,云芝芝回过心神,越看眼前的少年心跳愈发猛烈。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感,只觉的心悸难平,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骆危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庞,心里失落一分。明明七颗魔钉已经消弭了两颗,可具体唤回了七情中哪两情,他无从得知。
骆危只好答:“我一直再找你,你是我的道侣。”
在魔修的世界,也讲道侣,只是魔修不会像青衍山那些古板的人,一般一个人的道侣会有好几个,大家都十分随性自由。
云芝芝虽然在荒堕川生活了十几年,但一直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外来人。这里的世界也不过是她穿越而来的书中世界。
所以她很快就误会了,原来眼前的少年,是原主的道侣。难怪见到他第一眼,就心悸难平。那这位道侣从青衍山杀过来,是找她旧情复燃吗?
云芝芝僵硬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骆危挑眉,对她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非常不爽:“你知道了?”
云芝芝也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直说:“我知道我心动的原因了。这位道侣,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
骆危黑着脸,没有说话,转身用剑又朝气息奄奄的魔兽劈了一道,直接将它的内丹碾碎。
云芝芝心痛:“你干嘛!”
内丹对修士没什么用,但对魔修是顶好的东西,卖钱也卖不少呢!
骆危执着剑,闷声说:“骆危。”
云芝芝眨眨眼,点头应了。她只唤醒了爱与恨,缺少其他五情,对此时骆危显露出的微妙情绪,是全然不能理解的。
她注意到了少年手上的剑,很奇怪,明明是一把神器,自己身为魔修,却一点都不害怕。她自从荒堕川醒来后,从未见过那些正道修士。不过就算没见过,也从旁人那里听来不少。都说修士除魔卫道,与魔修势不两立,遇到这种带着神器的修士,她该绕着走才对。
她平复了下心悸,直问出口:“你是青衍山的人?”
“是。”骆危想了想自己在这符阵里的身份,没想瞒着她:“你害怕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现在时间线里,青衍山的修士们正逼向荒堕川的边境。修士之间的战斗,向来迅速,就他们相遇这会功夫,青衍山大能们的灵压就要铺到这边来了。
云芝芝:“不怕。何况你是我的道侣,你不会杀我。”
云芝芝有何惧?她无惧无畏,有疑惑就直接问出口。这样直来直去,完全不拐弯的性子,也源于她眉心还在的那五颗魔钉。
就算消了两根,她跟木头也还是差不多的。
*
云芝芝住的地方十分简单,坐落在一处小河旁。荒堕川贫瘠的土壤是不可能种出东西的,被魔气熏染的地方,都不可能生长出自然的物种。
云芝芝把带回的魔兽剥皮挖骨,手法异常熟练。
骆危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毕竟以前的云芝芝对这种奇奇怪怪的生物是非常不喜的,吃的东西也力求精致,觉得很诡异的东西碰都不碰。
云芝芝挖骨挖到一半,手顿了顿,如若冰霜的冷脸忽而变得委屈起来,似乎不堪受辱。
骆危:“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云芝芝捂着脸跑去呕吐的声音。
“好恶心。”云芝芝脚步虚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不喜欢做这件事。”
说完,她怔了怔。
好像以前从未有这种感想。自己不喜欢?以前好像也从来没有不喜欢。
这份茫然让她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整杯的酒。
骆危盯着她的酒杯:“你平时喝酒?”
云芝芝:“嗯?我们这里只喝酒。放心,我酒量很好。”
骆危:……魔域的习惯还真是不同。
云芝芝喝了好几杯后,想起自己刚刚在做的事,皱了皱眉,给自己又到了好几杯。
骆危也陪着她喝酒。
他刚进入这个符阵时,还没觉醒出自己的意识。他以另个人身份过了好几天,才终于在无尘剑逼近魔化时,想起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