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半晌,alpha毫无反应。
好吧,童叶对自己说,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
他把手绕到男人身后,毛茸茸一颗脑袋担着男人的胳膊,腿上猛地使力想要站起来。
然而alpha的一身腱子肉不是假冒伪劣,童叶也没有真的突然变成大力水手,两人从身高到体重都不是一个吨位,最终“咚”“咚”两声重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童叶顾不上疼,连忙爬起来去扶林岸,一张小脸也凑上去,试图从alpha醉的泛红的俊脸上发现一点端倪:“摔到哪儿了?疼不疼啊?”
林岸这么一摔,反倒清醒了几分。
客厅没开灯,童叶卧室柔弱的台灯灯光顺着微微敞开的门探出头来,照在omega的半张侧脸上。他微微低着头,肤色雪白,而瞳仁乌黑,一双圆溜溜的招子波光流转,几乎有一种灼热的情意倾泻出来。
林岸像是失了神志,猛地反手握住omega清瘦的一节手腕,张嘴唤道:“嘉嘉……”
童叶的睫毛一颤,似是难以置信一般动了动唇,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在alpha热切的目光中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半晌,苦笑了一声,低声应道:“嗯。”
.
.
童叶知道他跟徐嘉憶是相像的,最像的角度应当是微微低头时的左边侧脸。
他曾在饭桌上见过林岸对着这样的侧脸出神。
靠这一张相似的脸,侥幸偷得的一点柔情,到底值不值得。
童叶已经无法去思考,他被男人的吻蒙蔽了心智,即便面前是穿肠毒药也要慷慨痛饮。
既是美的,黄粱一梦又如何呢?
.
.
这一夜开始的旖旎,结束的却颇为惊心动魄——因为林岸半夜突然吐了血。
童叶吓得魂飞魄散,他双手沾着林岸的血,飞扑到床头去拨急救电话。只是手指僵硬地仿佛不能弯曲,开口只觉得牙齿都在发颤。
救护车来的很快,急救人员抬着担架进门的时候alpha已经意识不清了。童叶跌跌撞撞地跟着上了救护车,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一眨不眨地盯着担架上的alpha,好像他眨眼的功夫alpha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你在发抖,”大概是他实在抖的太可怜了,小护士心里不忍,伸手给他递了一张纸巾,低声安慰道,“你的alpha应该没有大事,不要太害怕了,来,先擦擦手上的血……再擦擦眼泪,你流泪了你知道吗?”
omega的后颈还残有临时标记时信息素交融的味道,欢爱后的omega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们会变得乏力、委顿,没有安全感,需要alpha全心全意的拥抱和爱语来安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疲惫不安地守在自己的alpha身边,呼吸声被冷颤打断,眼泪没有知觉一样不停地淌下来。
他一定很爱他的alpha——小护士心想。
这是童叶此生经历过的最漫长的等待。
天蒙蒙亮时急救才结束,童叶站起来的时候浑身的血向下涌,差点一跟头栽在地上。
医生风风火火地从急救室出来,上下瞥了童叶一眼,没说话先皱了皱眉。
童叶见状,以为林岸病情严重,被医院的暖气烘热的脸颊顿时殊无血色。
医生伸手拽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小声训斥道,“他信息素都浓成这样了也没人管?去,带他打一针抑制剂去!”
“医生,我朋友他……”
“胃溃疡,喝酒喝的。”医生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住院观察两天就行了。倒是你,先跟护士去打一针抑制剂,再输个营养液。你看看你的样子,身体还要不要了?快去!省的你的alpha还没醒,你先倒下去了!”
第10章
林岸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他住在三人病房里,隔壁床的大爷似乎脾气不好,一直用难以理解的方言大声咒骂自己的儿女,埋怨他们将他扔在医院里不管不问。林岸就在这样脏字连篇的洪亮嗓音中渐渐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的晚霞,十分漂亮的粉紫色,镶嵌在薄薄的云朵边上,像是垂绕其中的彩带。
第二眼看见的是坐在病床边上的童叶,omega坐在一个低矮的凳子上,膝盖拢在胸前,两只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显得有些憔悴,因为一头卷发凌乱的搭在额角上,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眼睛里还有细细的红血丝。
但这样的眼睛在看到他醒来的时候一瞬间亮的如同黑夜里唯一的一颗星。
“醒了?”Omega从凳子上站起来,俯下身子去观察他的脸色,轻声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童叶?”林岸动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涌上混乱的记忆,他似乎想从床上坐起来,但很快眉角一抽,止住了动作。
“不要乱动,”童叶连忙伸手垫在他后脑下面,扶着他慢慢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