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待苏云杪说话,姜帝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
苏云杪双眉紧蹙,犹豫半天才说了几个字:“儿臣没有……”
说完便跪了下去,额头嗑在泥土上。
苏扬舲没有说话,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感觉。
难过、伤心却也夹着几分幸灾乐祸。
烈日之下,苏云杪身着金色鳞甲,肩上披着赤红色的披风。
微风之下,赤红色的披风飞扬而起。
姜帝一脚踹在苏云杪的肩膀上,“没有!你没有!?你有什么脸说你没有!”
苏云杪身子向后倾倒,但是他还是坚持着直起了身子。
苏扬舲看着那道金色的身影,紧紧地抿起了唇。
任皇后从后面徐徐走来,精致的脸上毫无血色,一片煞白,她看了看苏扬舲,又看了看地上跪着得苏云杪,还是走了过去。
哪知却被苏扬舲从身后拽住衣袖。
任皇后转身,看见苏扬舲对她摇了摇头。
她咬住了下唇,又去看姜帝。
此刻的她心知,若真的是苏云杪联合魏宋仁谋逆,那么她和她最爱的儿子,怕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
苏扬舲走上前,轻轻在她耳边道:“母后不要求情。”
任皇后秀眉皱在一起,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帝和二皇子身上,将苏扬舲拽到了一旁,低语:“吾儿,你可知若真是你二哥所为,你我二人都是要一同背负罪名的,母后怎么可能让他累及到你?”
她心慌如雷,苏云杪怎可做出这等事来?
当真是小瞧了他。
苏扬舲却是镇定自若,回复道:“不是他。”
他注意到任皇后的表情,也不便多做解释,只能道:“母后只要站在父皇身边即可,不要求情,也不要多言。”
苏云杪神色凛冽,垂着头道:“父皇,儿臣从来不曾染指禁军,更不曾与魏宋仁有过结交。”
姜帝心中的怒火也落了一些,在地上来回踱步,捏着眉心,稍稍放缓语调:“不是你,也不是他,到底是谁!”
这时,有人走了上来,颤颤抖抖的跪地道:“陛下,眼下要先稳定禁军啊!陛下,守护行宫的都是禁军啊!”
姜帝恍然大悟,扶额:“对对,爱卿说的对,禁军……”他忽然抬眸道:“秦绍呢?秦绍!”
之间一匹骏马从草场上疾驰而来,来人身上着黑亮的铠甲,玄色披风在风中扬起。
不是秦绍还能是谁?
骏马近了,马上骑士狠狠一拉缰绳,从马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中奉上一份奏折,他声大如鼓,“陛下!臣已将行宫所有禁军重新调整,与魏宋仁近者已被臣圈到了西山猎场之内,现下剩下的禁军,都是臣清肃之后的可信之人。”
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姜帝双眼微润,总算是没看错人,当初将这一员戍守边关的大将调回京城,只做个禁军副统帅,他也承受了很多的劝诫,什么大材小用之类的折子也没少参上来。
幸好,他一直对宦臣心存忌惮,便想要秦绍这等在军中有威信的重将深扎禁军之内。
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那些在旁边早早就被吓得手软脚软的文臣,听到秦绍如此说完,才勉强撑着又站了起来。
“好,好,太好了。”姜帝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消息来得太突然,他突然瞪圆眼睛,道:“不如……不如现在就拔营回宫?”
城门有城防军,从行宫一路快马加鞭回去,也只需要半日时间,就是这么多人如果都坐马车,怕没个一日时辰是回不去的。
再看来报信的士兵,应是云中郡的岗哨,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回到盛京城门口,就有可能被五原军包抄起来。
再说,盛京城的城防军也不足五千人,如何能挡得住五原军的三万大军?
姜帝眉头深锁,一边想一边摇头,脸色变了三遍,仍是不得办法。
难道就要靠这一千人的禁军死守他们了吗?
怎么办才好?
姜帝负手捏着眉心,踱来踱去,每每看到苏云杪一次,心里的厌恶就深一分,就算知道他不是内应,也难掩内心涌出的对于这个儿子的厌弃。
苏扬舲与在地上跪着的秦绍对视一眼。
秦绍道:“陛下,臣建议大家都到宝华殿内,宝华殿地势最高,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是天然的屏障,臣会让禁军在唯一的通道上死守,这样,也可抵御两日。”
“什么?只能抵御两日?那两日后该怎么办?”
苏扬舲道:“父皇,三日后,五弟将带着他的策南军先行骑兵赶来支援。”
“你说谁?”姜帝瞪圆了眼睛,问道。
“五弟,五弟已经在这个哨兵送信的时候,悄悄出去了,他会带着先行骑兵来救我们的。”苏扬舲点头道:“五弟怕打草惊蛇,未曾向父皇提前禀告,儿臣代他向父皇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