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
卫南寻眼里无波无澜,却通身散着威严,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他一边说一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这已经不是盛京城了。
卫南寻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傍晚,当他踏出无尘院的时候,只见天上落下一片黑影。
于是就是他眼前顿时黑了,脖颈上阵阵疼痛,在之后他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下,我们必须要上路了,尹川也是迫于无奈才……”
他越说声音越低,虽然知道这样的手段还是卑劣了一些,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卫南寻为了等这一刻,到底付出了多少。
尹川虽然顽略,但他追随卫南寻多年,懂他心中所想。
他家殿下舍不得离开那个姜国的四皇子,又不愿意将对方也扯进自己的家仇雪恨里来,所以才对于回国之事,一拖再拖。
卫南寻根本下不定决心离开。
那也只好尹川帮助他下这个决心了。
而且,卫南寻在姜国多待一天都会有风险,很显然姜帝那只老狐狸已经开始把心思动在了卫南寻的头上。
为了顺利出盛京城,尹川已经在路上帮卫南寻换了衣衫。
尹川暗暗屏着呼吸,观察着卫南寻的情绪和反应,只见他掀了掀眼皮,衣衫并不合身,甚至有些粗糙,上衣下裤都是粗布麻衣,这也是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那上衣明显紧绷,隐隐约约透出了肌肉的线条。
卫南寻的视线追随着一路向后的白杨树,渐渐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这一别,他与他的舲儿何事才能再见。
“舲儿,你等我手刃仇人时,定会身披赤铠,十里红妆迎娶你。”
卫南寻离开的第二日,苏扬舲就收到了姜帝让他进宫面圣的旨意。
无尘院门口,允乐走进来,怀里抱着橘猫儿,他刚刚要制止,允乐就已经猫儿放在了书案上。
“主子,我早上推开门就看见这东西躺在我的门前,我送回到尹川的院子里时,却没找到他,这臭小子是不是又溜出去玩了?”
苏扬舲听闻心里抽了几下,抿住嘴,想笑又扯不出来,只好放弃挣扎,向后退了三四步:“他和卫质子走了。”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摸去哪……”允乐忽觉不对,神色凝重转过头看着苏扬舲,问:“走了?是哪个走了?”
幸好那只橘猫儿对他毫无敌意,自顾自抖着毛站了起来,看看允乐,摇头晃脑的自己走了出去。
苏扬舲这才站直,道:“走了,就是字面的意思,回景国了。”
允乐突然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天合不拢,“主子,他是景国质子,是不允许私自出京的,您应该是知道的。”
“你觉得护城军能拦得住他吗?”苏扬舲今日一身常服,玉革带束腰,月白袍修长。
他眼睛里的悲伤却是藏不住的,长长叹了口气后又道:“吩咐下去,今日起,无尘院只有你能进来。”
卫南寻离开的消息决不能走露半分。
说完,他就吩咐允乐备车进宫。
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道:“记住,无尘院只有你一个人能进来。”
允乐点点头。
“备好车,让宋阳陪我进宫,你留在这里。”
奉天殿里,姜帝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星熠,你不必再多说了,朕心意已决,这次攻打景国你四哥领兵。”
苏星熠垂着头,憋了半天,才说:“父皇,恳请父皇允许儿臣作为副将陪伴在皇兄左右。”
姜帝看向苏星熠,声音骤然变冷:“你们心里打的主意,朕一清二楚,你和你皇兄最好不要再来挑战朕的极限,你听懂了吗?”
苏星熠还没开口,就被殿外的嘈杂打断了。
有宫人匆匆忙忙从殿外奔进来,跪在地上俯身施礼道:“陛下,四皇子到了。”
“混账,四皇子来就来了,你慌张什么?”
那宫人这才擦擦汗,跪着退到了一边。
四皇子已然入殿,缓缓走着,一身常服将他羸弱的身子裹得严实,玉冠束发,俊美昳丽。
唯有玉冠上的那根树枝,与他这华贵模样十分不符合。
“父皇。”
他跪在苏星熠的旁边,那双长眸盯着龙椅之上的天子。
姜帝这一刻也是心绪万千,苏扬舲苍白的脸色昭示着他的身子有多病弱,这样的身体真的撑得住上战场吗?
万般滋味涌上了他的心头。
“舲儿,朕看你又瘦了些,寻个太医来给你诊诊脉吧。”
姜帝终是软了下来,怎么都是自己自小疼到大的儿子,不是形势所迫,他也不想如此苦苦相逼。
“父皇唤儿臣进宫,应该不是为了诊脉,父皇有话就直说吧,舲儿虽然身子病弱,却也不是时时刻刻就能病倒的样子,看大夫不需急于这一时。”
这话一出,倒是多了几分疏离,少了亲情。
姜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