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唐渊倒抽一口冷气,“这不该归奥特曼管吗?”
“有个屁的奥特曼, 逃是正经事!”
唐渊想了想, 说:“我不逃了。”
队友们崩溃地看着他:“你也被洗脑了?”
“我不是被洗脑了, 单纯是觉得逃也没有用,留下来给你们争取点时间。”唐渊露出了一个特欠揍的笑,“我和你们又不一样,我现实世界有钱有闲的,这段冒险的经验没了就没了。”
发动机的引擎声里, 唐渊也奔向了万象龙蛇的方向。
“把故事带出去,朋友们。”
……
——别催眠我,让我醒过来,哪怕是……死在这里。
颜格聆听过很多人的心声。
人的,活偶的, 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
但他一直以来都听不到黎鸦在想什么、经历过什么,正如卢卡无法从他心里窥知与自己相关的故事一样。
然而就在刚才, 颜格终于听见了旋律的乐章间隙漏出的乱音。
黎鸦没有心跳,他的心脏早就被夺走过了,支撑他存在的、是他作为活偶的“物性”。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真相——挖掘“物性”,洗掉“人性”。
矛盾也在于此。坚持人性,便会不断因弱小而被淘汰,倒向“物性”,却会失去思想。
“黎鸦,你要做什么?”
四周是一片月光奏鸣曲的虚无,颜格躯壳仍然禁锢在催眠中,但他的意识是醒着的。
“我知道你听得到一切声音,应该也包括我的心声。”
“你总是把我推到一边去,这不是我应该得到的。”
“你不怕死,就以为我一定畏惧死亡?”
役者可以扮演无数的角色,男人、女人、老人、幼童……丑角,英雄。
“我一直相信你不是被保护的角色。”
颜格终于看见了黎鸦。
他带着一贯的轻笑,撑靠在他膝上,琉璃色的眼瞳里像是烧着一把冻结的火焰。
“但我期冀在你的世界里,至少你能记得我。”
“我们之间一直缺乏一场仪式,一场让我成为活偶后永不迷失的仪式。”
黎鸦犹豫了很久了,因为他一直想多看看他。
可现在,命运交响乐已经开场,谁也无法阻挡它的脚步。
他低头吻在他的手心,如骑士一样低喃。
“给我一个誓言,在我生前,我将日夜念祷,在我死后,我的骸骨亦将遵循始终。”
颜格一直知道的。
他们现在的相望,只不过是两段碰巧的记忆在错位空间里的偶遇而已。
如果他也就此消亡,那么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都并不存在,他离开这里,遇见的那个他也不是他。
只是在这里,在这本命运之书里,他们被写在同一行字中。
现在他要为他送别了。
颜格感到属于役者的面具一层层地在脸上剥离,喜怒无常的背后,是一张只属于他自己的面容。
“那远处的光,并非日光,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太阳吐露的流星,照亮你今夜的道路,指引你去战场修来的路途。所以、所以再留一会儿,你再留一会儿……”
他吟诵着戏剧里的词,看着黎鸦提起他的琴,为他的低吟拉响了收幕曲。
“吵嚷的相爱,亲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
“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冰冻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清醒的沉面,否定的存在。”
“我感到爱情正是这样一种存在。”
“现在,我将我生命中唯一符合这所有形容与描述的情感,送给你,它是我真实的心脏,它就在你的心里,它属于你……他属于你。”
演奏家向他的信仰颔首、鞠躬,随后,退入黑暗的幕后,仅仅留下最后一声人类的言语。
“那么,我愿将我整个心灵,偿付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
天穹上的烟尘与碎石里,万象龙蛇血红色的双眼睁开了。
催眠曲带来的美妙幻觉仅仅持续了那么一瞬。
在那么一瞬间,它看到了那个仍然在娃娃机里幼弱的自己,第一次被孩子真诚地拥抱着,被诉说着要永远陪伴的诺言。
那是它唯一曾被爱的时光。
在它睁开眼的时候,那一切都消失了,它又感受到了无尽的饥饿,似乎只有人类的尖叫能稍微填满它心中的空虚。
它俯下身,听见了很多孩子的哭声。
——吃掉他!吞噬她!占有他们!
这是它现在唯一的本能。
无法形容的巨大身躯倾下,它蠕动着、从地下深处钻出,露出了整个身躯。
在它所过之处,四周的建筑物、街道崩解翻卷,通通被吸附到它身躯上。
“来吧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