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觅一年制硕士是在伦敦念的,回国之后不得不重新找住处,为了方便面试等,索性就在静海市靠近市中心的地方租了个小房子,通勤时间也短。
房间有卧室客厅和独立洗浴间,还有个小厨房,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空了还能自己做饭吃,健康经济。
当时租房子的时候戚觅也没走中介,是金暖暖很热心替她介绍的房源。
这房子原主人是金暖暖一个朋友,不过她那个朋友已经在海外定居,反正都是要租出去的,就干脆介绍到了戚觅面前来。
没了中介费加上金暖暖谈下来的友情价,在这个靠近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的房租戚觅接受起来也并不困难。
然而戚觅目前的确也还面临着经济问题,这倒不是她追逐超前消费手里没有存款。
实际上她手里存款也还有小十万块,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已经算是不小的数额。这笔钱几乎都是前面几年,她靠着优异成绩和学术表现赢来的奖金和津贴,支撑着她一路完成了硕士课程,还能有余裕。
戚觅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也不曾过分亏待自己。然而对于目前的戚觅来说,这笔钱很可能远远不够。
因为她向往和选定的博士导师是国外的学术大牛,能不能申请成功还是一回事,成功了之后呢?四五年脱产读博,经济压力该怎么缓解?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博士全奖并不少见,戚觅也一并进行了申请。
然而和申请入学一样,这都是不确定因素,戚觅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因此她倾向于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全奖也申请不下来,那么她可能不会继续博士课程。
毕竟十万块钱比起四五年的花销,真是不够看的。
当然,这也不代表戚觅就打算放弃。即便是今年困于现实压力不能顺利升学,戚觅也很能看得开,大不了转个方向提前进入社会积累经验,挣到钱了再考虑博士也不迟,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去参加盖亚的面试。
不过想得开是一回事,戚觅心里还是希望申请之路能顺利的。
她心里想着事儿,电梯也“叮”地一声打开了。
这片公寓也算是比较老旧的建筑了,响应灯要亮不亮地闪了一下,映照出门前蹲着的一个鬼祟人影。
戚觅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冷着脸往前走几步,踹了门口蹲着的“门神”一脚,“……谁让你来的?”
门口蹲着的人这才慢慢抬头,竟然是个和戚觅有几分相似的青年人。
目测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碎发散乱,白皙脸上有着青紫痕迹。他和戚觅最像的地方是一对眼睛,圆圆的黑亮亮的,眼角有几分往下耷拉,恰到好处,并不会显得人很没精神,反而显得人无辜又可爱。
这也是戚觅总是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人畜无害的主要原因。
青年人像是被踢中了伤口,“嘶”了一声,又低声道:“……姐……”
他站起来,虽然看着有青年人的瘦削,但也已经比穿着高跟鞋的戚觅还高了半个头,正是能往上长高的青葱似的年纪,站在戚觅面前像是一堵墙。
戚觅一个正眼都不给他,兀自开了门,“要么滚进来,要么滚出去。”
说得可是一点不客气。
青年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进门规规矩矩换了鞋,像是手足无措的大型犬,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戚觅横了他一眼,“戚子轩,我这里不是收容所,犯了事儿别他妈来找我。”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模样乖巧温柔的人,张口用冷淡的语调说起脏话来,竟也别有一种气势。
戚子轩摇了摇头,“我没惹事姐,我……”
他好像还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顿时止住了话头,转而道:“我不想回家……”
戚觅松了松眉头,像是看着他就觉得厌烦,“去做饭,抵债!”
意思是今晚可以收留他一晚。
戚子轩眼睛亮了亮,又不敢乱说话触戚觅眉头,自己轻车熟路地换了围裙,进厨房忙活去了。
客厅里,戚觅原本是在收拾包里的东西,听到厨房动静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厨房里的弟弟。
戚文轩,这个七年前闯进她生活里同父异母的弟弟,曾经把她推下楼梯摔断三根肋骨的二世祖,也曾经被她当着后母亲父的面按着脑袋暴扣的混球,在知道她回国之后像是变了个样子,经常带着伤往她住处跑,活像这里才是他的家。
戚觅和他谈不上有手足感情,收留也不过是因为——不希望他死在外边,最后要麻烦到她身上来。
毕竟云梅梅和戚承德这么看重这个儿子,戚觅早就不回那个家,也不想他们因为戚子轩出了什么事情,而像恶心的苍蝇一样贴上来找她麻烦。
总之,戚觅为了摆脱戚子轩而接纳他,也算是某种人生的哲学了。
“姐,我做咸甜口的番茄蛋汤好吗?”
厨房里戚子轩探出个脑袋,鼻梁上还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