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心中深叹。
确实当得起安阳一句姿容昳丽。
他那稚嫩的孙儿可没办法比得过这种修炼得成了精, 在帝侧都耀武扬威过的狐狸精。
问题是居然还很年轻。
谢大人过去担任尚书令多年,稍微一想, 便能大概知道个五六成,皇帝是如何任命褚卫的。
还是他狭隘了。
以为安阳这个年纪的, 总是应该爱些风流倜傥世家公子,亦或是翩翩如玉探花郎。
属实是目光短浅。
这年头,能让谢大人在这个年纪再这般评价一番的人,属实是少之又少了。
“来。”
安阳笑着先是冲着褚卫招了招手,看着他快步轻声,几乎是立刻凑到了她身侧。
“殿下可是谈好了?”
褚公公声音轻和,在谢纪朝的死亡凝视下娴熟地抬起手,做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架势。
“大差不离。”
她随手拨弄了一下褚公公的手腕,没让他和平日一样扶着自己,这才看向谢家的兄弟姊妹们,脸上含笑。
“纪莺,纪朝,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安阳姐姐!近日——”
就在谢纪朝暴起的前一秒,他被脸上带着慈悲之意的谢纪明死死地按着头捂住了嘴。
谢纪明:我佛慈悲。
谢纪莺顺理成章的与安阳说上了话。
“殿下可有时间?许久不见,可到臣女的小筑里共进午膳,臣女有些问题想讨教。”
在一旁的谢大人睁大了眼。
他竟有些想吹胡子瞪眼的冲动。
这怎么的,他的客人还能一半被孙女给截走了不是?
“莺莺,纪朝,你们午膳也与老朽一同,少不得你们几口饭,吃完再去说你们的小话。”
谢大人一锤定音。
谢纪莺年岁比安阳要大些许。
她即将要出嫁,也没什么能真正说得上话的姊妹,踌躇时偶有依赖安阳也是正常。
这个姊妹的定义,自然是没办法包括要勾心斗角,分嫁妆这块大饼的庶姊妹的。
所以约等于没有。
安阳属于和她几乎没有利益关系,且还是她所认识的女性中偏少数的不会优柔寡断,还算熟识的人。
“别走神,好些吃饭,有什么事等会与本宫说便是了。”
安阳用指甲点了点谢纪莺的手背,语气从容而随意。
“你能遇到的事里,还有什么是本宫解决不了的?放宽心些。”
“…好。”
谢纪莺点了点头。
褚卫本是想伺候着安阳用餐,被她制止了。
——哪有在半个家宴上只有她一人还要个伺候的。
褚公公一想也是,就想先退开在门外守着。
没想到的是,这次制止的是谢大人。
他神情复杂,却还是朝着躬身准备退开的褚卫招了招手。
“别急,你也坐下。”
褚卫愕然,睁大的眼里满是讶异。
哪有这些大人、少爷小姐都坐在一席的桌上,还加他这么个太监的。
安阳私下用餐拉着他,那是另说。
褚卫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奴——”
他低下头,眼眸低垂,语气却坚定无比。
“褚卫,坐下。”
安阳手里捧着一碗银耳汤,拿着勺子舀了口喝下,而后补充道。
她声线清甜,眉眼带笑,有几分嗔意。
“你站着太显眼了,坐下帮本宫夹菜。”
谢大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安阳一眼。
“……是。”
褚卫踌躇了下,却还是不愿在这里扫了他们面子,更何况安阳都这般说了。
于私于公,他都是想伺候着他家殿下的。
最后他有些拘束地坐在了安阳的身侧,安静的像个透明人。
褚卫绝非没上座,但远不是这样的境况。
他过去常被人嗤之以鼻的看不起。而后等那些人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就又会坐在高位带着讥讽的笑,肆意地践踏、打压着那些人。
那是一种报复式的极端快感,能让褚卫感到身心愉悦。
因为那些人罪有应得,他不会有半分怜悯。
但此刻不同。
上桌的尽数是谢家人,品行良好,出身高贵,甚至备受读书人推崇,其中还有安阳公主的恩师。
这不一样。
褚卫是清醒的,他无比真切的知道这一点。
然而,褚公公愿意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不代表真的没人不注意他。
谢大人看着他快速而娴熟的为安阳备菜,且都是在她缓慢咀嚼的过程中,不快不慢刚刚好。
执筷放下动作也斯文得当,说得上一句礼仪赏心悦目。
作为安阳昔日的恩师,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