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自己的美鬓,忍痛想了想。
自己也早已过了褚卫这年纪,毛发生长速度变慢,若是剃了之后又想要反而得不偿失。
不应当不应当。
“不说这个了,朕之前为安阳择定了公主府的地点,准备将前朝荣庆王的旧址重建修整,现已定好框架,你看看这图纸。”
荣庆王,是前朝出了名的富贵王爷。
本身旧址在封锁废弃后也仍然保持风貌。
皇帝想的是,既然已有一个良好的基础,那要再改一个公主府不是轻而易举。
他看了看工部交上来的东西。
皇帝非本术业专攻者,其实看不太懂这些建筑相关的东西。
不过,是否认真仔细是很容易能看出来的。
工部受安阳照拂良多——不如说,不同于过去的皇子大多喜礼部与吏部或是兵部,工部是安阳在前朝最为偏爱的。
她甚至会动用自己的私库来补贴工部的官员们。
皇帝难以面面俱到。
之前有一任工部侍郎家中有恙,安阳知晓此事后直接派人前去上门装作他的同僚友人来赠礼补贴。
等那侍郎回到家中知晓了此事,竟还一时之间不知是谁干的,直到看到那盒中银钱下压的信件。
字迹如行云流水,清晰中带着几分从容。
落尾处不是名姓,而是方方正正的一个云鹤印。
是考虑到如果真的是无名无姓之人的赠礼,他是绝对不可能收受的,反而会心生惧怕,因此才留的小印。
皇帝知晓之后感慨万千。
在后宫之内,继后都会时不时怯懦地试探他对太子的想法。
唯独安阳一直坚持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明明装作一副对这天下毫不在意的架势,却又保持着想看着河清海晏的心,真正去实施做事。
事实上。
安阳:我没有。
——这是滤镜,是滤镜!
那么当事人的意见这里不考虑。
想给自己乖女儿一个惊喜的皇帝拿着手中精致的图纸。
要知道,虽然工部有不少勤勤恳恳的老实人,但这公主府的精细程度看起来就很耗心思,几乎每一处都讲究至极,风水与方位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看就不是短时间能构想出来的东西。
反而像是在他下达旨意之前就已经开始精雕细琢的设计。
在褚卫来之前,皇帝看着这沓图纸,都要摇着头说在看似不逾矩的外观下,里面不少处堪称巧夺天工。
想是荣庆王都想不到,自己已经非常满意的府邸,还能经由这样一改。
褚卫上前拿过图纸一观。
他曾监守过一段时间的水患以及河堤修防,也受任去勘察皇陵的修建工作。
工部的人图纸极其精细,即便褚卫还是个外行,也能看出下面用花了多少功夫。
褚公公略微眯起眼,仿佛在仔细端详。
这公主府的距离他的宅邸有些…
不过也无碍。
褚卫一边看着手中的图纸,一边想着反正自己是要跟在安阳公主身侧侍奉的。
不过是个房子罢了,放着就放着吧。
“很是完善,甚至顾虑到了花卉摆放之地的光线,公主看到后定是满意…”
褚公公带着笑,毫不吝惜夸奖。
“建成之前你可莫要与她说!”
皇帝瞪了瞪眼。
褚卫:“…奴谨遵圣意。”
“不过到时候你肯定要先去布置好,别让她出了宫离了朕什么就不适应,给弄病了就不好了。”
皇帝絮絮叨叨的,像是个女儿马上要出嫁了一样忧心的老父亲。
褚卫在旁躬身认真听着。
他不知道,他方才还颇不在意的住宅,此刻已经多了个“不速之客”。
……
褚卫宅邸的人谁都敢拦,唯独不敢拦安阳公主。
安阳和回自己家一样走了进去。
不少奴仆惊讶于此刻竟有人此地,偷偷瞥一眼而后像是被烫到般收回视线。
她这样突然到访让不少人慌乱了一下。
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褚公公曾言,对待安阳公主要胜过对待他本人。
那问题就很简单了,按照褚公公原本的态度,有什么好的东西能呈上就呈上。
这乍一看简约的宅邸库房里堪称金碧辉煌。
“热。”
安阳感受着身侧宫女勤勤恳恳给自己打着扇,呼了口气。
周围是紧急搬上来的冰鉴。
“您若是提前吩咐一声,哪能还让您热着。”
管事的迅速让人端上凉茶赔笑道。
他甚至是刚从床上被扒起来的,头上还冒着虚汗。
“无碍,就是借个地方。”
安阳摆了摆手,刚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