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公公属实是低估了自己。
出了考场回皇宫。
若不是他练过武,这体力哪里撑得住。
要知道即便是每天走几步,只是早起上个朝,午后议事,再看半天折子,晚上经历一番造人运动的皇帝,都觉得自己累得不行。
褚卫每天高强度走动,甚至要在预判到中途会发生的各种意外,还要处理各项事务。
实际上比皇帝要累得多。
或许是白日太累,安阳公主这几天到了时辰没多久就入了睡。
自然也没有褚公公操作的余地。
以至于他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骤然席卷而来的,莫名的空虚。
他的心明明还保持着对于安阳的尊重与珍视,陡然蔓延的却是异样的占有欲。
对。
当初在他疯狂翻涌着几乎要吞噬一切理智的自卑之下,原本被压抑得很好的疯狂,终于在安阳公主这仿佛无度的宽容之中……
再次沸腾。
……
花神节当日。
是夜。
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身着一席华服坐于高位的安阳公主身边站着与她细话的褚卫。
没说两句,褚公公就蹙着眉快步离开了。
明明看起来脸嫩又偏瘦削,在场除了贵女外的诰命夫人们大多并不认为他身上凝聚的是矜贵的威压感。
而是…宛如酷吏般的冷腥气,似乎上挑的狭长眼尾凝聚着久久不散的戾气。
比起安阳公主身上明显的贵气,这位出了名的奸宦如刽子手的气息让她们倍感冒犯与不吉利。
仿佛他手上沾染过的,或多或少是她们在座人的远族。
而端坐于高位的安阳眉眼带笑。
她一边与奉承的夫人们谈笑风生,一边思索着今日正是那女主角落水的日子。
而她在湖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别说是人,连只青蛙都跳不进去。
花神节考核的结果实则在昨夜已经摆在了安阳的桌面上。
今日的众女献神舞不过是个走个流程。
“今年的花印是谁的?”
坐在安阳侧边一些的华阳不羁地凑到她身边,用手肘怼了怼她。
“一会儿就揭晓了,你怎么比她们还等不及?”
安阳好笑。
“哎呀,看她们在下面硬板着脸和身子,坐立不安的,搞的本宫都被她们影响了。”
华阳公主笑着说道,“往年本宫都是第一个知道结果的,今年可给你给瞒着了。”
“不一样。”
安阳轻声,解释道。
“虽讲究的还是成王败寇,头名之下无胜者,但今年考核的时候,考官们予本宫提了不少有才学的名字。”
她认真地说,脸上的正经几乎让华阳公主都被传染了几分。
“待来日再考校策论等题,就可安排是除翰林还是入六部。”
华阳公主看着安阳这副样子,有些迷之欣慰,不禁感慨。
“你这么尽心尽力,只当个公主真是屈才。”
安阳眨了眨眼,一下子睁大,迅速捂住了华阳公主的嘴,压低声音。
“这话可不兴说。”
华阳公主摆了摆手:“嗨呀,本宫也就小声与你说。”
“这可不是什么适合说私话的好地方。”
安阳挑了挑眉,叹气。
她手持酒杯,轻敲木桌,示意了下。
这可是在宴席上。
“本宫现在高枕无忧,可不知道皇后当了太后之后,太子之后会不会作妖作福,想拿本宫开刀。”
华阳公主几乎是不吝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宫里的人。
安阳笑着摇头。
“那时你也是一朝长公主,他才多大?你哪怕是现在开始做打算,也是预先准备。”
她说话轻松,却有几分意味深长。
华阳公主想了想。
“也是。”
便又坐回了原位。
正是此时,孟院长高声宣读献神舞仪之前的礼致辞。
其声洪亮清晰,自有韵律。
众鼓手快速就位,早已放置在周遭的编钟前立了乐师。
就在她声音刚落,身着神女服饰的贵女们小步轻巧,鱼贯而入,手中捧着花瓣。
等就位后,花瓣洒下,乐声起。
丝竹管弦共奏,少女们的舞步优雅中带着几分庄严与缥缈。
嗯…?
安阳坐在上首,脸上带着面具般的笑容,原是欣赏的眼神,突然出现了几丝迟疑,很快了然。
竟是此时。
刹那间,原本整齐划一,弯腰伸手臂,如花朵盛开时花瓣的其中一人,在挪到最靠近上座的点位时,骤然暴起。
“什么!?”
“小心——”
“殿下!”
旁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