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车子彻底掉下了悬崖。
***
陆泽宴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
他动了动,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腿上袭来。
陆泽宴偏头看了一眼闻意,闻意被卡在副驾驶位上,闭眼昏睡不知生死。
陆泽宴艰难地从车子里爬出来,这才发现车身被卡在一颗巨大的古树分支上。
一边是崎岖的山路,一边是半壁悬崖。
陆泽宴喘息着,咬牙走到另一边,车身被撞得凹陷下去,却让闻意卡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三角区域。
他颤抖着伸手碰了碰闻意,听到她的呼吸声,劫后余生般地松了口气,他的眼睛湿了。
“别怕,闻意,我会救你出去的。”
车门已经无法打开了,而在碰撞中,车窗也裂开了一个口子,旁边是散落的碎玻璃。
陆泽宴徒手将剩下的玻璃掰碎,很多玻璃深深陷进了他的掌心、小臂,陆泽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将玻璃扫开,确保没有玻璃能碰到闻意这才将闻意的安全带解开,小心翼翼地把闻意抱出来。
做完这一切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气。
陆泽宴极目远眺,山峰层峦叠嶂,山路像是看不到尽头,四周渺无人烟。
他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手机摔碎报废,现在他无法联系上任何人。
如果不想办法走出去,那么他和闻意哪怕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陆泽宴小心地背起闻意。
可能是前一阵子下了一场雨,山路泥泞湿滑,陆泽宴背着闻意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每走一步他的腿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才走了一会,他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
闻意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陆泽宴的背上。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漆黑的山林,又听着陆泽宴明显不正常的喘息声,这才回过神来。
她嘴唇动了动。
“我们在哪里?”
“你醒了?”陆泽宴低低地喘息着,说,“应该是在南城和江城交界的地方。”
“你的腿……是不是骨折了?”闻意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我没事。”陆泽宴说。
“放我下来吧。”闻意轻声道,“我自己可以走。”
她看得出来陆泽宴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背一个她,已经是超额负重了。
“我背的动你。”
“你的腿需要用木板固定,不然这样走下去会废掉的。”闻意喃喃道。
她的精神已经无法集中起来,浑身的力气和热量在源源不断的流失,说了几句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模糊中,她听到陆泽宴说自己没事。
她蜷缩在陆泽宴的背上,呢喃道。
“陆泽宴,我好痛啊。”
“闻意。”
他喊了一声。
她没有应声。
“闻意,你怎么了?”陆泽宴慌了,他把闻意放下来,借着月光打量她。
她的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同时陆泽宴摸到一手温热粘稠的血。
他颤抖着,看向了闻意。
只这一眼,心肝俱裂。
她的左侧颈动脉插着一枚薄而亮的碎玻璃。
玻璃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陆泽宴扑过去跪在她身边,用手去捂着她脖颈处的伤口。
可是她的血流的好多,他怎么捂都捂不住。
“别吓我。”陆泽宴哽咽道,“别吓我,求你了闻意。”
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他摸着她愈发冰冷的身体,惊慌地撕开自己的衣摆一圈圈缠绕在她的脖颈上。
陆泽宴把闻意背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
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他喃喃地哀求道。
“闻意,求你了,别睡,马上……马上我们就到医院了。”
“马上我们就到医院了……求你了别睡……”
他一遍又一遍说着,直到嗓子嘶哑地说不出话来,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的岩浆上滚过。
这是陆泽宴最艰难痛苦的一夜。
他背着闻意走到了山下,山下的人发现陆泽宴和闻意,紧急把两人送往了县医院。
陆泽宴一直强撑着没睡,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怔怔看着护士们把闻意推进抢救室。
“这位先生……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还有你的腿……得处理一下。”一个护士走过来说。
陆泽宴恍惚地点了下头,他疲倦地很,似乎下一刻就能睡过去。
护士正要带着陆泽宴去换药室。
医生从抢救室急匆匆走出来:“医院血库O型血不够了,通知血站那边送O型血过来,病人失血过多现在已经休克昏迷了,再不输血就没救了。”
“我是O型血。”陆泽宴哑声说,“抽我的血。”
他撸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