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抵在对方额头上扣动扳机的一刻唐漪才意识到子弹已经用光了。她皱皱眉,干脆用力顶碎破裂的头骨,发烫的枪杆彻底捅穿了丧尸早就失去思考功能的大脑,几滴腥臭的腐液飞溅,粘到她手上。
一阵脚步声在背后响起。许从南从围墙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血泊如果那些腐液还能被称为血的话,半小时就打扫干净了,干得漂亮,小公主。
唐漪伸出手等他从背包里拿出瓶装水清洗粘上的腐液和碎肉,流风呢?清澈的水从指间滑落,她捻了捻手指,总觉得变质油脂附在指腹的恶心感还挥之不去。
流风去开车了,应该马上到。
话音刚落,一辆越野车轰鸣着驶进了视野。车窗打开,驾驶座上的女人与他们对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两只眼睛是由无数六边形小眼共同组成。洗好了就上车。她的声音和视线一样冷锐。
甩甩湿漉漉的手,唐漪嫌身上的衣服味道重,直接把这身被丧尸挠得面目全非的作战服脱了扔在原地,只剩下里面的内衣。许从南本来已经走出几步路,见此又停下脚步,眼神露骨地打量她。
再看就把你眼睛剜出来,给刚刚那家伙凑个整尸。她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划过去,许从南赶紧举起双手爬回车后座。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烈日晒在唐漪出了一层薄汗的肌肉上,呈现出一种宝石般的光泽。
流风的视线在她裸露着大半皮肤的身体上停留了一瞬,冷不冷?后面有干净的衣服,叫许从南给你拿。唐漪一面摇头一面拽安全带把自己牢牢捆好。
她缩在座位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再睁眼时眼前依然是这副差不多的景色,寡淡的太阳照着残破的街道,流风安静地开车,后座的许从南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漪借伸懒腰的动作把手探到后面晃,许从南很快回过神来抓住面前的手松松握了握。另一只手往回收的时候则顺势搭上了流风的肩膀,勾起一缕散落的长发在指间缠绕。流风的一头黑发打理得笔直利落,她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手痒,流风,我帮你编头发好不好?
上次你说帮我编头发弄了两个小时,最后不得不把那缕剪掉才避免它变成一团鸡窝。流风目不斜视地提醒道。
重重叹了口气,唐漪自讨没趣,仰面摊在椅子上大声诘责世界:好无聊啊!
许从南突然来了精神,凑到她耳边卖力地推销自己:无聊的话晚上来找我做爱啊小公主,我技术很好的,保证你一点疼都感觉不到。
行啊。她倒是无所谓。
不行。流风转过来,一对复眼的温度能替这辆车省下一大笔空调费用。看着点路我的姐姐!许从南吓得猛地坐直了身子,确定流风没有把她们三个全交代在这解锁同年同月同日死结局cg的打算后又软倒在靠背上。拜托,流风,你还要押着她到什么时候啊。她都二十三了,末世哪有这个年纪的女孩还是张白纸的。
她本来也不是末世的人,况且,二十三岁在我的家乡还是个牙都没换齐的幼崽,流风顿了顿,对旁边看热闹的唐漪作出一条更正经的解释,如果你要做,必须找一个干净稳定的环境,有安全套和润滑液才行。
许从南没讨到好,悄悄把手探过车座缝隙间去戳唐漪的后腰装可怜。唐漪扭扭身子避开,我听流风的,你那么着急把我搞到手的下一步估计就是等着两颗白菜把我卖了吧。
车里的空气停滞了一秒,半晌他才闷闷低下头,不会的。许从南的声音细小如蚊蚋。
流风和唐漪是因为不想被星际战争波及才躲到如今一片荒芜的地球,许从南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前二十二年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他是父母的老来子,长辈偏爱,姐姐溺爱。在很多同龄人为了挣口饭吃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时候他正晃着酒杯摇骰子决定该给他的新超跑换个什么颜色。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那些面色青白散发着腐臭的人包围了别墅,父亲和母亲重新端起墙上做了多年摆设的猎枪叫许从南快躲进地下室的那一刻,安逸的生活轰然倒塌。
地窖里他听着地上撕咬的声音咬了咬牙,带着两把鸟枪和一袋白吐司拉起姐姐的手跑了。
在她们来的前几个月前他和姐姐近乎走投无路,没有基地会要两个瘦骨如柴的废物。在他的脚底磨烂前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那个基地不缺劳动力,但他们缺女人。许从南的姐姐用一捆胡萝卜的价钱把自己卖了,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叫他好好赚晶核把她赎回来。
两个月后他带着一袋亮闪闪的晶核和断掉的锁骨站在一片断壁残垣前,发现这里早被丧尸一锅端了。
唐漪和流风就是在基地废墟边登入时遇到了半死不活的许从南。一场高烧不仅让他觉醒了从前梦寐以求的异能,也获得作为队友与她们同行的资格。
许从南给唐漪看过末世之后他和他姐拿拍立得拍的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像没骨头一样软软趴在弟弟肩头,眼里没有灵魂。凝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