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洛从来没有这样颓废过。他长到这么大,没有什么不能得到的,直到遇见了叶容臻。
“叶子,你原谅我,好不好?”
叶容臻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看他一眼。
“李常洛,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那晚上直到你走了,我都在喊你的名字,直到最后都不愿意相信,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说到底,叶容臻在你心里,不过是个玩意儿。”
叶容臻不愿意再回想,那几乎毁了他的一晚,希望一寸寸被磨掉,整个人都被挫骨扬灰。他话不多,这一刻却都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李常洛,你让我原谅你?”
叶容臻自嘲的笑,眼带悲伤。
“过去的那个叶容臻早就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原谅你?”
李常洛伸了伸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
“叶子……”
他的声音很低,无数个挽留的话沉甸甸的坠在喉咙口,最终,只沙哑着变成了两个字。
刻在了心口上,就变成了锥心刺骨的疼,和流窜到四肢百脉的冷。
这一刻,李常洛清楚的知道,他后悔了。
他甚至连挽回的资格,都没有了。
李常洛走了。听说是被押着送去的西藏。
原来四九城里跟着他混的一堆公子哥,没了主心骨,便各自玩各自的,一时间倒也风平浪静。
曹郢解决了一桩心事,难得心情好了起来。
他心情好了,便想起来叶容臻了,他哪里知道李常洛走的时候,还和叶容臻闹了一场。
直到和陈宁约着打了场高尔夫。
“听说,李常洛走的时候在景山山顶闹了场。”
“闹出人命他也得滚蛋。”曹郢冷笑。
陈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听说叫人把叶公子绑上山了。”
曹郢愣怔了下,旋即咬牙切齿,这么个会作的,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
“叶公子应该没事。”陈宁笑,“太子爷您宝贝的紧,你那个弟弟敢动吗?”
曹郢知道李常洛没那个胆子。
冷着脸想,当时怎么就给放到西藏了,应该扔过去建设非洲。
曹郢在陈宁那里喝多了。
喝多了的太子爷非常难伺候。曹郢向来自控,酒量也不算小,在一些声色犬马的场合里很少喝成这么个。敢灌他酒的人还没出生。
曹郢眯着眼睛,看起来眼神还清明,挺唬人。
说要出去。
陈宁看着不像是醉了,就吩咐了人送他,半道儿上车的时候忽然平底打了个滑,险些摔了,陈宁这才知道这位是真喝醉了。
再看那张脸,依然是一副和正常时候一模一样的表情。
喝醉的太子爷突发奇想要买礼物。
陈宁抚额,鞍前马后的跟着。这人就算喝醉了,还知道挑挑拣拣的,拿着一块手表问陈宁“这个怎么样?”
陈宁这会儿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再看向曹郢的眼神,便带着几分了然来。
“叶少会喜欢的。”
“谁他妈给他买了?给我们家狗买的。”曹郢冷笑阵阵。
陈宁:“哦。”
隔了半个月,叶容臻再次接到了曹郢的电话。
他挂了电话,面无表情。
陈婉在一旁问了句,“阿臻,谁呀?”
隔着一道墙,她没有看见青年眼底,如同海潮一般澎湃而来的,窒息的冷意。
叶容臻到的时候,曹郢一身军装挂在角落里,换了便服,叠着一双长腿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
他似乎刚从外头的场子里回来,以前往后梳的头发兜在额头上,板着一张俊脸,看着叶容臻的眼神无端有几分别扭。
这让他看起来没有了往日里的戾气,显露出几分无害来。
见他进来了,莫名来了句,“怎么丑成这样?”
叶容臻闻到了一身浓重的酒气。
再看那眼睛,盯着人的模样,也不像是喝醉。
叶容臻刚从外头进来,外面还刮着风,下车的时候头发都是蓬乱的,他这段时间又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哪里顾得上打理自己。
叶容臻一句话都懒得说。
喝醉的曹郢看了眼叶容臻,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叶容臻一一”
叶容臻抬了抬眼皮。
“你过来。”
叶容臻磨磨蹭蹭的挪了窝,做到了他对面,心里冷笑着想看他又要作什么妖。
曹郢对上他的眼睛,被那双清水一样的眼注视着,只觉得那双粼粼的眼波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
只有他曹郢。
一种奇异的情绪如同江潮一样将他淹没。
叶容臻眼前一花,见一个盒子朝他飞了过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一下子没接住,直接摔到了地上,白瓷地上一块精致的手表从盒子里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