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就像是陆清婉希望的那样,做了一个小警察。
曹郢不打算认他,也不打算动他。
陆鸣看见曹郢,一声哥想喊出来,到底没有说出口,他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巴巴的看着曹郢,曹郢可是个冷心肝的,一眼都没瞧他。
曹郢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陆鸣对叶容臻开枪的事实,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毁天灭地的念头,他恨不得立刻就毙了陆鸣,那点点微不足道的血缘关系远不够他对陆鸣手下留情,老爷子也不肯认他一一老爷子说,曹建安的儿子,只有他曹郢一个。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山顶上叶容臻落下山崖的那一幕对于曹郢而言就像是一场永不超生的噩梦,而那个噩梦的缔造者,他觉得他现在还没有掏枪出来直接崩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本身他就不见得多喜欢陆鸣。
陆鸣却拉住了曹郢,他盯着自己的哥哥,有些斯斯艾艾的说,“哥哥,我到底欠着叶容臻一个道歉。”曹郢看着陆鸣的眼神就冰冷了起来,淡漠的像是每次,曹郢照镜子时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这些人凭什么,凭什么就觉得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后,一句道歉就能够解决?原谅了,是不是从此往后,都可以心安理得的高枕无忧,也不用再接受良心的谴责了?陆鸣差点,害的他失去了他想要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有什么资格被原谅?
凭什么让他以后毫无愧疚的活着?
曹郢唇上折着一抹笑,看着陆鸣就像是看着自己一样,恶毒的诅咒,“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原谅,你是个什么东西?”陆鸣看着自己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厌恶的眼神,终于意识到,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后,又将失去自己的哥哥。
他这一生都将要活在愧疚中,他的手上从一开始沾染上了无辜之人的血,就再也洗不干净了。人们一生中总会做各种各样的错事,有的错误可以得到原谅,有的伤害不可逆转,伤害已经造成,一件精美的瓷器被摔碎了尚且要花费比当初建造它时候更多的心力去弥补,更何况那远比瓷器要易碎且贵重,人们可以后悔,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就像曹郢,就像曹建安,就像是李常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陆鸣付出的代价,是他一辈子都不干净的手。
诚然如曹郢所想,他的确想求个心安。
然而曹郢不会让他心安的。陆鸣苦笑。后来,正如曹郢说的一样,他也是这么做的,就算是叶容臻在身边,曹郢也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陆鸣,偶尔见了,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冰凉而淡薄,好像这个人在他眼里不存在一样,陆鸣有时候会去看他的父亲,也会去监狱里探望他的母亲,他却在曹建安那里一次都没有见过曹建安一眼,他的父亲和母亲都老了,也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这世界上每个人都生来不易,许多时候人们都是活在灰色地带里,表面五光十色,暗地里裹着累累灰烬和废墟,陆清婉和曹建安,这一生争来夺去,又得到了什么?
陆鸣并不想沾曹家的光,曹家不认他,他也无所谓,那样一个刀尖上的金笼,陆清婉是不希望他踩进去的。
他看着曹郢的背影,轻轻喊了声哥哥。
曹郢在陆萱萱的婚礼上还见了李程昱。李程昱仕途高升,如今有了未婚妻,不日便将要结婚,他拉住曹郢问,“叶容臻···如果回来了,好好对他。”曹郢挑起来眉毛,目光变得有些危险,“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程昱想了想,苦笑,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模糊的想着叶容臻的脸,其实认识也算好几年了,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干干净净的眼睛,浑身都是血,被绑着床柱子上,那时候他就觉得,那双眼睛,太干净了,没有一个杀人犯,会有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
叶容臻出事的时候,他也难过,那毕竟是他自己也有点喜欢的人,不眠不休的找了二十天的人不只有曹郢,还有他李程昱。
然而那点喜欢,还来不及发酵,就已经戛然而止了。
他早就没资格了。他没有曹郢的勇气,就算是叶容臻喜欢他,他还是会选择结婚,走一条寻常人都会走的路,
他在乎的东西太多了。
他靠近曹郢,轻声说,“毕竟,我也有那么点喜欢他。”
曹郢这次却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有些喜欢,说出来就代表着结束了。
李程昱可不是个傻子,
陆萱萱的婚礼上缺席了两个人,李常洛去环球旅行了,听说这几天在非洲,本来就黑得发亮,这次回来,只怕根本就不能看了,失恋的男人惹不得。另外一个就是曹越,曹越在法国还在和戴维斯折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从陆萱萱婚礼上出来,曹郢回到了自己和叶子住过的四合院里。
好像那个人就在身边似的。
今天其实还是曹郢的生日,曹郢自从周言死后就没有过过生日,周言是在他生日的时候自杀的。
曹郢晚上接到了周祁的电话,周祁说,曹郢,周睿安回国了,你要不要去机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