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来时,侍女们问她要不要绑,被她拒绝了。反正今日要进宫,太后一定会给她绑。至于青序?她没注意。
“今日进宫是要去看望你舅舅吧?”太后询问。
“嗯。”俞嫣立刻追问:“舅舅怎么样了?怎么风寒就能吐血?是吐血还是咳血啊?”
太后迟疑了一下,望着俞嫣仍旧孩子气的面庞,没多解释什么,只是敷衍般道:“你舅舅年轻时战场上受过伤,如今日理万机,遇到阴雨天气染了寒气。现在应该正在青乾殿召见朝臣,你晚些时候再过去。”
俞嫣想了想,道:“那我给舅舅去熬个梨子甜羹给他润润喉。”
太后佯装生气道:“听听这话。拿厨子做的糕点敷衍我的时候就说自己不会做。现在立马要亲手给你舅舅熬甜羹了!”
俞嫣撒娇地抱住太后的胳膊,软声:“熬甜羹我也不会呀,还想找怀荔帮忙呢!等我学会了做糕点,第一个拿来孝敬您!”
太后这才笑起来,道:“去吧。正好怀荔今儿个早上还说想熬梨汁。你们俩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俞嫣又和太后说了两句话,便离开去找怀荔。
待她走了好一会儿,太后询问:“俞嫣走的哪条路?”
“西北垂花门。”宫婢禀话。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怀荔的住处离这里并不远,只是俞嫣最近几次进宫都从西北垂花门那边绕远过去。
太后怎能不明白呢?
若不绕远,俞嫣会看见宝瑙湖。
宝瑙湖是宫中最大一处湖,占地不小景色宜人。是当初举办春日宴的地方,也是俞嫣落水的地方。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俞嫣连路过那里都仍不愿意。
俞嫣赶到怀荔那里时,怀荔正要开始熬梨子甜羹。俞嫣笑着说:“本来想跟你学呢!”
怀荔弯了弯眸顿时猜到俞嫣也是想给父皇熬,她笑着朝俞嫣招手:“那快过来帮忙切梨子。”
俞嫣坐过去坐下,先在宫婢端来的水中净了手,拿起刀来,试探着去切梨,动作笨拙惹得怀荔笑个不停。
“这样!”怀荔去掰俞嫣的手,手把手教她。她笑话:“难得看见有你不会的。”
俞嫣张开手,看着手心里沾的黏糊糊梨汁儿,头一回把争强好胜的心摁下去。
宫婢从外面进来,笑盈盈地捧上一个盒子,那是燕嘉泽送过来的节礼。
怀荔赶忙净了手,再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可爱的小猴子,和一张手画赛龙舟的信笺。
怀荔翘着唇角将盒子合上,让宫婢拿进去。并不现在看信。
俞嫣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努力切梨。
早朝之后,圣上召见了几位武将商议起兵之事近整个上午,最后他才想起今日是端午,让几位大臣早些归家。
几位武将都退下,圣上偏着头,揉着额角。
身边的内宦看见了赶忙过去帮忙按揉。
圣上突然叹了口气。
他突然咳血,是旧疾、是风寒,也是被气的。
太子那样就不说了。他早就不会因为太子动怒丝毫。这回,是被赵琉气的。
他自忖不是贪恋女色之辈,怎么儿子一个两个都这样荒唐?一个赵琼,大可说是他自己长歪了。那赵琉呢?
一想到赵琉干的好事,他心口一阵一阵地窝火。
小太监一边揉着圣上的额角,一边说:“陛下,怀荔公主和小郡主听说您龙体欠安,忙了一上午给您熬梨子甜羹。送过来时知道您在议事,一直在偏殿候着呢。”
“让她们进来。”
圣上坐在奏折堆积的长案后,看着怀荔和俞嫣进来,听着她们悦耳的声音哄他开心,他果然心情好了不少。
俞嫣和怀荔陪着圣上说话好一阵,一直到用午膳的时候,也陪着他用,然后才告退。
离开的时候,俞嫣回头望了舅舅一眼,突然觉得舅舅威严帝王的背后也不过是个疲惫、孤单的长辈。
俞嫣拉了拉怀荔的手,小声说:“我觉得太后瞒了我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跟我说。”
怀荔迟疑了一下,才更小小声地问:“你记得敏尔吗?”
“记得呀。”俞嫣道,“宁族过来和亲的公主。我记得她原不是宁族的公主,是为了和亲特封的。背井离乡怪可怜的。挺安静乖顺的一个人。”
大概是差点经历怀荔要去和亲的事情,俞嫣对和亲的敏尔有着本能的怜惜。
怀荔问了俞嫣是否记得敏尔之后,反倒沉默下来。
俞嫣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之前姜峥有次跟她提起过敏尔。当时他说:“她若安分些,宁族人自然也安全。她若不安分,宁族福祸未可知。”
那样安静胆小的一个人,会怎么不安分?当时她很好奇,可是正和姜峥赌气,就没有追问。
俞嫣拉了拉怀荔的手,催:“说呀。”
怀荔悄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