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枝眼神定在池矜月身上,非要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池矜月沉默几秒:“医生会照顾好他。”
完全是陌生人的态度。
梨枝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说得也是,不过你马上离开了。这周六有个高中聚会,你去不去?”
池矜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去。”
“不行,你必须得去,这周六好好打扮打扮,跟老娘我一块儿艳压群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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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聚餐地点定在湾洱市最大的一间酒吧,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包厢挺大,池矜月和梨枝路上堵车就迟了半小时。到的时候里面人都快坐满了,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面容都带着笑。
就中间和最右边角落里各有一个位置。
池矜月视线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很自然地停留在右边角落里。
韩颂之坐在那儿,周身都蒙上一层暗影。
他倚在沙发里,漂亮的桃花眼阖着,在冷白的皮肤上落下一道阴影。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懒懒睁眼,视线落在池矜月身上。
似是醉得狠了。
感受到那道视线,池矜月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也觉得他甚是不怕死,肺炎刚好就敢疯狂喝酒。
韩颂之弯唇,向她比了个口型。
小月亮,过来。
过来个屁。池矜月觉得韩颂之真的醉狠了。
“坐哪儿?”梨枝侧头轻声问池矜月。
池矜月指尖攥着包链,愣怔了会儿,说:“中间吧。”
此时班长许颂从洗手间走出来,冲她们笑道:“两位大小姐,站那儿做什么,坐我旁边。”
说完,她走到沙发中间坐下。
坐在许颂旁边的似乎是她的男朋友,男人侧头和许颂说了些什么,许颂笑得眉眼弯弯。
“姐,你真坐中间?”梨枝笑得有些尴尬。
“你想让我尬死?”池矜月一把拉住梨枝径直往角落里走,坐在韩颂之身旁。
她和许颂在高中时候是真真有些过节的。
主要还是因为男人。
池矜月是大大咧咧的女生,但一旦触碰到恋爱方面心思又尤为敏感。
精心制作的新年贺卡、韩颂之随意提了一嘴第二天便出现在他课桌上的中性笔、传递试卷指尖触碰时通红的脸颊。
池矜月意识到,许颂喜欢韩颂之。
喜欢和暗恋在青春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池矜月尊重她的情感,很多时候都只一笑而过。
她知道韩颂之不喜欢许颂,那便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直到有一天许颂将他们的恋情告诉班主任,班主任很自然地找了家长。
父亲疼她,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
可韩颂之的父亲不同,韩父带着满身的酒气冲到学校里来,一看见站在办公室的韩颂之,抬手便扇了一个巴掌。
巴掌落下的那一瞬,韩颂之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唇角出了血。神情却漠然。
“老子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就是让你谈恋爱的?!”
他语气极凶,像是作为父亲的愤怒,又更像是单纯的泄愤,这只是怒气的一个发泄口罢了。
因为池矜月知道,韩颂之并不需要他父亲养活。
他本可以在天中念书,可因为湾洱附中愿意提供三年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他才选择留下。
回到班级里,池矜月被人告诉,举报信是许颂写的。
她气得将练习册砸在桌上,许颂先说了道歉。池矜月没法原谅她,两人从此也不太对付。
桌上酒过三巡,大家也都放开了些,聊天南海北的理想,聊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生活里压抑拘谨的,到这儿,仿若又是当年雄心壮志许下誓言的少年们。
池矜月听着那些忍不住笑了,拿起酒杯喝了杯酒。
韩颂之若有似无地冒了声:“池矜月。”
池矜月侧头:“?”
“你当年高中的梦想是什么?”他盯着她的侧颜,似乎是陷入了极其漫长的回忆。
不知为何,高中的记忆总那么深刻。
明明每一天都是枯燥的板书、头顶摇晃转圈的风扇和吵得让人心烦地蝉鸣,却又偏偏觉得每一天都不同。
她记得,写愿望那天。
“湾洱大学。”和你。池矜月笑着道。
一个愿望已经实现,而另一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是她的愿望了。
玩到一半,有人提议玩摇色子。
池矜月喝得微醺,请了次假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镜子前,许颂在补口红。
池矜月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触感让她神经都舒服了一瞬。准备关掉水流离开时,身旁传来一道女声。
“池矜月,你和韩颂之分手了?”
池矜月闻言稍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