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白皙的肤色,虽然长得流里流气算是英俊,但吊梢眉眼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气和强势,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翘着二郎腿,纨绔子弟的“高等”范儿外漏,从高级铁盒里抽出一根烟,慢悠悠的吸着。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督察组主任胡维勇了。
“你们蘑菇乡最近几个月真是风头大出,听说机械公库都能和市县一比了?周主任,怎么没见你们那位扛把子呢?面子真是大啊。”胡维勇声音带着暗讽和不满。
杜文涛笑着打圆场,递来烟灰缸,那胡维勇也不接,只眼神一撇,杜文涛就狗舔般捧着接。
老周头坐在一边窗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并没有把胡维勇放在眼里,也不吭声。
“胡主任,您不知道,顾遇山他媳夫怀孕了,这个时候在家里做——”
“谁说的,大山哥这不就来了吗?”村里与顾遇山交好的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叫外头的顾遇山进来。
机械公库新来的小学徒赵嘉旺拉着顾遇山,小声:“哥,来者不善,俺一会儿去你家报信儿去。”
“嗯,行,谢了。”顾遇山揉了把赵嘉旺的脑袋,寻思这孩子不愧是机灵,自己照顾他算是对了。
硬着头皮进屋,顾遇山把礼物和别人送来的放到一起。
“胡主任。”然后对着胡维勇打招呼。
胡维勇眯起眼,站起,绕着顾遇山走了一圈儿:“啧啧,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顾遇山眼皮一跳,知道胡维勇话里有话,像是在挑衅,他忍怒,迂回的道:“我们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自然不能和您比。”
“你还挺懂规矩。”胡维勇吐出一口烟,喷在顾遇山脸上,熏得顾遇山头晕眼花。
“行了,都散了吧,督察组在蘑菇乡按照上面的条文,少则三天,多则七天,日后还有的是再见的机会。今天晚上也不用大操大办,与民同乐吗,村长还有会计,还有老杜,周主任你们几个就跟我一起去小顾家吃顿便饭吧,小顾,方便吗?”胡维勇边抽烟边问。
看他的眼神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饭。
老村长笑:“这怎么行?小胡主任,还是去俺家吧?明天再去顾遇山家,都是年轻娃子,顾遇山他媳夫还怀着孕,不方便做菜做饭,俺家都准备好了,遇山啊,你也一起来,刚好宰了你带来的两只鹅,咱们陪胡主任多喝几杯。”
胡维勇“哦”了一声,挑眉:“既然是这样,那也不好让一个孕夫家家的没人照顾,把你媳夫也叫来,大伙儿一起吃吧。”
顾遇山有些拿不准胡维勇究竟要做什么。
杜文涛拽了拽顾遇山的衣摆,压低声音:“答应,快答应,必须打好关系,你个蠢蛋怕个球?”
他提醒的对,顾遇山就不信胡维勇敢为难孕夫,纪律和规章制度全都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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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家出手大方,灯火通明的大炕屋,摆了三张大桌子,雌男们一桌,男人们两桌,鸡鸭鱼烟酒各色俱全,连孙妙、云华两个村里数一数二漂亮的未婚雌男都被叫来“陪酒”。当顾遇山扶着大肚子的冷美人进屋时,热闹的人们忽然间都安静了,齐齐看向他们夫夫。
有和胡维勇一起来的打手王癞子小声愤愤不平:“姓顾的傻子好狗命,娶了个这个标致的天仙小雌儿。”
胡维勇懒懒的笑,手臂撑着歪靠在一摞被子的上半身:“你不懂,这就是能耐,这样的艳福,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说话带着讥讽,抹了把额前碎发,刚好露出额头上的狰狞疤痕。
那疤痕怪异,看上去得有很久了。
冷月停垂着眼睛,面色苍白,扶着腰向几个熟人问好:“村长好,周大爷好,杜大哥好……胡主任您好。”
“快坐,坐,想吃啥就吃啥,孩子他母父快过来招呼一下小冷,怀着孕呢,可不能饿着,遇山啊,你也过来和俺们一起坐,他们那边都没位置了。”老村长非常照顾。
村长媳夫也是好意,扶着冷月停往里走,炕里面暖和,恰恰是得经过胡维勇那桌。只听胡维勇吊梢眼眯着上上下下盯着冷月停看:“学弟,咱俩高中大学可是多年老同学了,不认识了?”
冷月停这才抬起眼皮了他一眼,这一眼当即嘴唇发白颤抖,低声:“你是……李优?”
胡维勇拎着酒瓶子往冷月停的方向挪了挪,看着冷月停瑟缩的样子,笑的得意戏谑:“真没想到,冷公子还记得,那是我死鬼母父起的名儿,现在我可是胡世德市长家的少爷,如果我当初也有这个身份,连锦轩那个狗崽子敢把我打成这样?”
多年的深仇旧恨,胡维勇当初不过是调戏了冷月停几句,就被连锦轩伙同机关大院的几个痞子打的头破血流,留下快毁容一样的疤痕。最后他还被迫下跪赔礼,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他母父求爷爷告么么借来钱给他治脸,连锦轩照样带着冷月停过滋润日子,这样的耻辱,他怎么会忘?
今天胡维勇本来想好好折腾教训冷月停的,让他也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