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颇带了几分戏谑和艳羡。
有人便立刻提醒这说暧昧闲话的:“你?们少说两句,李阁主的玩笑也敢开,真不怕被她一剑劈了啊,她的本事还有那把剑的厉害大家可是见识过了。”
说话的人不以为意:“她不是病了不在这儿么?咱们自家兄弟开两句玩笑罢了,这不是在称赞她相貌出众么。”
其他人笑笑没说话,却?也真的没人再多说什么。
沈睿转头看了眼白非离,而?后?者已举步朝前走了过去。
“秦帮主。”他径直走过去唤了一声。
那被喊到的人一顿,立刻转头看了过来,随即倏然站起,满脸尴尬地笑了笑:“白宗主,李阁主没什么事吧?”
“应该没什么,老板娘在里面照看她。”白非离平静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就一道说了,我?打算等李阁主身体恢复之后?再继续上路,各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大部分人听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有少数人闻言,却?面面相觑流露了些许欲言又止的意思。
过了片刻,终于有人试探着说道:“可万一李阁主这病三两天里不能见好?,大家伙也要一直在这里等着么?实在不行,要不就给她雇辆马车,再派几个人把她护送回储玉山吧,也免得她奔波。”
这番话刚一出口,就有个少年满是不悦地说道:“呸呸呸,可别乱咒人,李阁主可是才救了我?们一回呢,这不过生个小病就打算把人给抛下,哪里还有些江湖好?汉的做派!”
说话的正是展浪。
这一番抢白说得对方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恼羞成怒地憋了句:“你?小孩子懂什么利害?”
不等展浪再说话,坐在位置上的沈睿已悠悠接了句:“我?倒是觉得他说得挺对。”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正在此时,白非离也又再开了口:“我?看李阁主的身体并无大碍,若是哪位等不了大可以先行一步,我?们随后?跟上便是。”他说到这儿,话锋淡淡一转,“毕竟罗刹殿行踪尚还不明,若是半路上再遇到什么机关埋伏,有她与我?联手方才有些胜算。”
短短几句话,却?是一语双关。
其他人终于噤声不再有言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室内安静,雨声也就越发震耳,从里面往门窗外看去,远处的景物都变得不再清晰,眼前一片茫茫水气。
店家开始上起了饭菜,老板娘出现在通往后?院的小门前朝白非离招手,他立刻起身走了过去,其他正集中心思在准备开饭的人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但沈睿却?顺着他离开的方向转头望了过去。
白非离快步走到了老板娘面前,低声急问道:“怎么?”
“我?已帮姑娘检查过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处。”老板娘说,“但是她突然有些发起热来,公子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她话音还未落下,白非离已朝着李青韵的房间大步而?去。
房门是从外面关上的,他伸手推开便走了进去。大雨天时的屋子里光线很暗,老板娘已提前帮她点了盏灯在床头,昏黄摇曳的灯火照在她脸上,映出了她不太好?的脸色和于昏睡中仍然微蹙的眉头。
她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眼睛似乎也还在动。
白非离走到她身旁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掌下确实比正常体温稍感微热。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朦朦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间,一个眸光浑浊,一个眼色清醒。
屋外大雨倾泻,更衬得屋里寂静无声。
她直直看着他,从被子里伸了一只手出来,慢慢摸到了他的脸上——面具上。
白非离立刻抬手把她的手握住了。
她的指尖与这冰冷的面具不过咫尺之距,却?被他倏然握在了手里,明明有种莫名的温热直入心扉,却?让她心头陡然酸涩。
“我?去找你?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打在身上特别疼。”她声音轻飘,语声涩涩地说道,“他们都说你?死了,说你?死了……”她说着,忽然从眼角滑下泪来,“我?讨厌下雨,不想看见你?受伤,不想你?消失……我?在储玉山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为什么不来?”
说的话像是已糊涂地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垂眸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闭了闭眼睛,想把模糊视线的水气挤出去,随后?竟又伸长了手臂起身要坐起来抱他,他连忙倾身过来先将她抱在了怀里,又顺手抓起被子笼在了她背上。
一种熟悉的感觉霎时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起来,仿佛无数次她曾记起过被他拥抱时的样子。
李青韵把他抱得更紧了,埋在他脖颈畔开始呜咽着哭了起来,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她隐约知道自己有很多在心头千回百转的话还没有对他说出口,但到了此时却?又一句都接不上来了。
白非离隔着被子将她抱着,也任她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