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兰实在是搞不懂谢淑柔的脑回路,因此决定不搭理她。她转头看了看屋里满当当的礼盒,问道:“皇后赏的东西呢?”
“那边。”谢淑柔用下巴比了比屋子一脚:“欢迎参观,可敷衍了。当年她赏你那些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都是金贵少见的好东西。”
“能一样嘛!”顾仪兰站起来朝着屋子角落的一堆木箱走去:“当年我成亲的时候,她急着拉拢顾家和我们安国公府,自然是毫不心疼地拿最好的东西出来。你不一样,信王是她的眼中钉,你们谢家又公开保了信王,她肯给你好东西才怪呢,也就是些表面……怎么这样啊!这也太敷衍了吧?”
顾仪兰掀开箱子盖的一瞬间,立刻皱起了眉。箱子里装着些粗苯的金银器,也不知是打哪翻出来的,看样子有了年头,保养得也不好,有些银器都已经微微氧化了,金器都是工艺最差的那些,连个雕花都没有。
宝石首饰更是粗苯不已,金簪的簪尾都有手指头那么粗了,傻大傻大的,这东西要是挂在脑袋上,那就是个笑话,况且那么重,也不可能挂得住。耳坠子更是可笑,粗粗的金钩子带个金疙瘩,顾仪兰觉得这么粗的金钩子挂纱帐才合适,谁的耳洞能穿进这么粗的金钩。
工艺这样简单粗苯的镶嵌首饰,顾仪兰还真没见过,京中再小的首饰店都比这些强。玲珑阁的首饰跟这些一比,简直像是工艺品。
“虽然难看,但我还真不嫌弃。”谢淑柔嘻嘻一笑:“分量实诚啊!”
“你又不缺钱。”顾仪兰砰一声甩上了箱子盖,看样子被气得不轻:“怎么能这样!这些东西给乡下地主的女儿陪嫁都嫌太过粗糙,怎么能拿来赏王妃。”
“她赏的东西,反正我也不会用,好不好看的对我来说倒是没差别。”谢淑柔耸耸肩。
“我看你是真的有点傻吧?”顾仪兰鼻子都快气歪了,她伸出手指使劲戳了戳谢淑柔的脑袋:“你和李云筝同一日出嫁,你们的嫁妆和宫里的赏赐都要摆出来给朝臣们参观,你不嫌丢人吗?魏皇后是中宫,不管怎样,眼下她都是你正经婆婆,这些赏赐,代表了皇室对你们这两位王妃的态度,夫家对你如此轻视,你居然还傻乎乎的乐。”
“她都不嫌丢人,我有什么嫌的。”谢淑柔嘴一撇:“你可真是被封建礼教洗脑洗得不轻。什么夫家轻视不轻视的,姐在乎这个?再说了,我这个王妃都是假的,我能把她当我正经婆婆才见鬼呢!依我说,这实诚的金疙瘩倒是刚好,这些都融了能打多少金条?能买多少米粮?都是钱懂吗?金银硬通货,依我看比华而不实的宝石簪子强多了。”
“融了?”顾仪兰恨不得举拳头敲一敲谢淑柔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样的浆糊和稻草:“那是御赐之物!魏皇后赏的就相当于皇上赏的,你到底懂不懂!毁损御赐之物是大罪,你知不知道!”
并非大周朝土著,心里没有任何忠君思想的谢淑柔压根就不在乎:“你当皇上这么闲,会隔三差五来翻翻看,我那些御赐的金银器还在不在吗?这些赏赐如此敷衍,我觉得魏皇后自己都记不住她到底赏了我什么。”
“你以为礼部、内造局还有内司监都是摆设吗?”顾仪兰都快被无知的谢淑柔气笑了:“宫里哪有没有上册的物件?皇后赏给你什么,都是一一登记过的,记不住还不能照着查吗?”
“她赏的还有吃食和布料呢,总不能供着吧?”谢淑柔撇嘴:“什么不能损毁,简直瞎掰。我可记得清楚,你成亲的时候她赏了你一批织金芙蓉纹的大红云锦,可漂亮了!你成亲第三日就拿出来给红裳裁衣裳了。你能朝御赐云锦下剪子,我怎么就不能融了金银器换米粮?万一以后真有人来问,我就说被偷了,上哪找去。再说了,我嫁妆那么多,花到哪天才能轮到这些东西,你现在操心也太早了。没准等我融这些金疙瘩的时候,她都死了。”
“小点声!诅咒皇后,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不要命了!”顾仪兰吓得赶紧去捂谢淑柔的嘴,有这么个小伙伴她觉得自己真心累。成天口无遮拦,让她一身又一身的出冷汗。
“瞧瞧她干出来的那些事。”谢淑柔一巴掌拍开顾仪兰的手,依旧不依不饶的模样:“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咒她呢!不差我一个。咒她怎么了?什么帝后一心,鹣鲽情深。我以前看书觉得挺甜,现在想想,这不就是个妾氏上位小三扶正的狗血故事嘛!什么狗屁甜宠文。这底下也不知盖着多少谋算呢!我们谢家的皇后到底是怎么亡故的?皇上说病亡,我怎么就不信呢?”
“什么书?”顾仪兰愣了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给我小点声。”
“就……”谢淑柔翻着眼皮想了想:“就是赞颂帝后鹣鲽情深的话本子。”
“还有这种书?”顾仪兰一脸匪夷所思:“公然议论当今圣上,这写书的也不怕被杀头?”
“反正我看过。”谢淑柔说了一句大实话:“写书的应该活得好好的,只是她写的书的确不讲职业道德,误导性太强了!害我踩了不少坑。”
顾仪兰憋着气站在原地,脸色十分奇怪,她犹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