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月姬的话,叶晨笑了笑,未置可否,只要把事儿办了就成,别到了最后,过个十几二十年的,让出身光字片儿的周秉义还背着棚户区改造的这口锅,其他人爱怎么跟光字片儿的这群刁民打交道,叶晨是一点知道的兴趣都没有。
用穷山恶水出刁民来形容光字片儿的这群货,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别的不提,从两件事情上可见一斑,多年未回光字片儿的周秉义在弟弟周秉昆出狱后前来探望,结果在回家的途中,被两个人从身后背袭,不仅身上的财物被抢走,就连脚上的水靴子都没放过,让他赤脚走回了家。
再就是周秉义回到吉春,主持光字片儿棚户区改造的时候,没有满足以乔春燕,曹德宝为首的一众人的利益,被人恶意举报,其中一封举报信的署名赫然是“曹德宝”,他和乔春燕是这起事件的主要扇动者。
他们恶意捏造,说周秉义曾经收受价值连城的文物等各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在这群人看来,既然你不能满足我们的贪欲,那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把你搞下去,换个能满足我们利益的人来。刁民的本性在这群人身上一览无余。
“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贫穷地方的愚昧无知、目光短浅、急功近利、自私自利,坐井观天造就了今天的“刁民”群体。对,是群体,而不是个人现象,为了一己私利,什么宗亲家族、什么亲戚朋友、什么寨邻老少,都是扯澹。
极端贫穷的生活环境不仅可以限制想象力,还可能让人的心态变的扭曲。一个人长期生活在极端贫穷、封闭的环境中,每天挣扎在温饱线上,甚至经常忍饥挨饿,衣不裹体的话,那么因为他的生活必然是要精打细算的,所以他就可能为了蝇头小利,或者鸡毛蒜皮的事情,而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成为所谓的“刁民”,说白了都是一个“穷”字给闹腾的。
叶晨之所以会把光字片儿改造的进程往前推动了十多年,就是不想这口破锅到最后落到周秉义的身上,让他在这样的事件里遍体鳞伤。也许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待周秉义这个人,会觉得他在对待亲情的问题上显得非常的凉薄,但是我的家里人再怎么不好,那也只有我们家里人说的份,让那群外人欺负是坚决不可以的。
金月姬从周家一出来,鼻子里就闻到了对面厕所窜过来的异味,这不禁让她捂住了鼻子,现在还是冬天,就能闻到这种味道,到了夏天,还不知道会怎样熏人呢,估计住在这对面的周家,到了夏天的时候,连窗户都打不开。
举目四望,周围的土坯房的房顶,一脸的白雪皑皑,地上却又是另一番的景象,雪之下发现外露的种种肮脏的花花绿绿的垃圾堆,各种令人作呕颜色的泔水结成的冰面,公厕四周的尿冰……
以前金月姬不理解周家明明已经在北京置办了房产,家也已经搬到了那里,为什么每年冬天过年的时候,还会回到脏乱差的光字片儿,女儿郝冬梅当时的解释是为了她过年的时候方便回家探望自己,金月姬当时听了只是澹澹的笑了笑,她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现在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好像恍忽中明白了什么,这不由的让她一声长叹,自己的这位亲家不简单啊,周志刚这是让自己的儿女不管取得怎样的成就,也别忘了当初孕育他们的这片土地,时不时的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心里有个牵挂,知道这才是他们的根……
不得不说,无形的脑补最为致命,要是让叶晨知道金月姬的想法,他没准儿会笑的背过气去,他可没这么崇高的理想,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亲近的人,生活过得顺遂些,至于改变光字片儿所有人的命运,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又不是上帝。
省里的领导在过年前来探望金月姬的时候,金月姬跟他们聊起了这个话题,在听到有人前来吉春投资建厂,可以解决大量的剩余劳动力问题的时候,这些领导全都心动了。
虽说要由市政府解决一部分的资金,来建设新的楼房供百姓搬迁居住,可这钱是花在百姓的身上,而且投资方买地的资金也可以用在这上面,还可以解决压在他们身上的职工再就业的老大难,两相比较之下,他们对于金月姬的提议在经过开会讨论之后,正式纳入了进程。
五一过后,搬迁房的建设正式拉开了帷幕,大队的建筑人马从四面八方会聚到了同一条马路,浩浩荡荡地向光字片进发。公共交通几度为之中断,交警大队出动了不少警察疏导交通。建筑大军的载人卡车彩旗招展,彩旗上的名字显示他们来自北京、河北、山东,甚至还有广东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光字片儿的居民有消息灵通的,听说光字片儿要拆迁的消息,顿时传的沸沸扬扬的,光字片一些在家的男人或青年闻讯后,骑着自行车迎接,但建筑大军的目的地分明不是光字片。他们眼睁睁看着挖土机、轧道车、塔吊车跟在卡车后边继续往前开,站在马路边准备欢迎的人,全都有些困惑。
建筑大军一直往前开,开到了马路尽头。再往前,没有水泥路,而是坑坑洼洼的沙土路了,那个地方叫做王家屯,那里距离光字片大约三站远,如果从沙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