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荷花的大姐,杨梅多少也有点印象。
那天陈老婆子鼓杵其他女儿女婿去别桌干那丢人现眼的事儿,就陈大姐和陈大姐夫二人没有这么做。
往往从小事和细节上,就能瞧出一个人的品行如何。
再加上懦弱胆小的大儿媳这是第一次开口求自己,杨梅也想给她几分薄面,让她日后管理豆腐作坊时,会更有底气一些。
“你大姐住的村子,离咱村有多远?”杨梅担心距离太远的话,每日来回往返会很不方便。
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起来,到时候遇上下雪等恶劣天气,路上出行也会很麻烦。
陈荷花听婆婆的语气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忙笑着说:“娘,我大姐婆家离咱村不远。
我知道有一条近道,走路的话,半个多时辰就能到。”
“既然这样,那你便捎话给她,让她过来试一试。”杨梅表态。
陈荷花喜上眉梢,连连向婆婆道谢,内心的感激,溢于言表。
杨梅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一声:“不必如此,咱是一家人,总把谢字挂在嘴边,未免生分。”
“是,娘,我记下了。
我明日就托铁蛋叔帮我捎个话给我大姐。
名额我是帮她争取到了,至于要不要抓住机会,就看我大姐自己的选择了。”陈荷花应道。
杨梅觉得现在的陈荷花就挺好的,至少学会了思考,也懂得把握分寸了。
傍晚,陈荷花和刘春草妯娌俩在厨房里一起张罗做晚饭的时候,刘春草主动问了陈荷花这事儿。
陈荷花当时跟杨梅提这一茬时,就没有刻意避着家里人。
刘春草会听到,不足为奇。
陈荷花点头道:“是提了,娘也答应了。
我明日托人捎话给我大姐,来不来,就看我大姐自己咋想的了。”
刘春草都不知道说陈荷花什么好了。
没事揽屎上身,说的就是她大嫂这种人了吧?
陈荷花的那一群姐妹,一个个就像是陈老婆子的扯线公仔。
陈大姐来作坊干活这事儿能瞒住便好,若是瞒不住,只怕后面手尾还长着呢!
“大嫂,你就没想过你娘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把其他闺女塞过来,要娘一起收进作坊里干活?
还有,陈大姐在作坊干活,每个月有了月银拿,你娘要是打上了她那份工钱的主意怎么办?
你大姐是给还是不给呢?
给的话,你大姐婆家会咋想?不可能没意见吧?
不给的话,你娘天天闹腾,你大姐这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吧?”刘春草叭叭的给陈荷花理了好些问题出来。
陈荷花一下就懵了。
这些问题,确实是她之前没考虑到的。
她只想着大姐人好,要是能给她一份工,每个月挣几百文钱,多少也能帮一帮自己家,给外甥和外甥女们吃饱饭。
可现在细想刘春草说的这一个个的问题,陈荷花就忍不住想要打退堂鼓了。
她娘是啥德行,她最清楚不过了。
无理还要闹三分的人,到时候吵吵嚷嚷的影响到自家作坊的正常运转,婆婆肯定要恼火。
陈荷花沉默着,原本的好心情因为刘春草的一席话,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刘春草见状忙解释道:“大嫂,你可别恼我呀,我刚才可不是故意要给你添堵才那样说的。
我就是......”
“春草,你说的是实情,是我自己没有想那么深。
你放心吧,我没有恼你,也没有不高兴。”陈荷花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牵强。
马幼薇正好进厨房来帮着拿碗筷。
听到陈荷花最后那句话,以为是她二嫂又刁难欺负大嫂了,眉梢微微一挑,开口询问道:“大嫂二嫂你们在说啥呢?
什么恼不恼的?咋了?”
刘春草一看小姑子眼神和语气明显都偏着陈荷花,心里有点委屈。
她都这样小心翼翼了,自打回来后,啥活都抢着干,也不敢再弄什么小动作,咋小姑还一副防贼似的模样待自己呢?
难道犯了一次错就得被判死刑不成?
她现在,连大房的门边,连锦宝的衣角都不敢碰一下,自认怂,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要她如何才能被大家重新接受?
“小妹,我啥也没做,我没欺负大嫂,你莫要如此看我!”刘春草委屈巴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