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吃得很慢,也很斯文。
因为早膳她已经美美的吃了一顿了,没有喝汤。过去一个月汤喝得太多,感觉喘气都是汤味儿。但是太医照看得精心,李姑姑服侍得也好,顾昕试了一下去年的裙子,还能凑和穿,稍微紧了一点点。但是不要紧,顾昕觉得练几天射箭,多骑骑马,重要的是不再那么努力的喝汤,她的腰身应该不久后就能回复到原来的尺寸了。
顾昕夹起一片藕,觉得凉凉酸酸挺开胃,于是也给皇上夹了一片。
这架势真的不象妃子讨好皇上,倒是……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很自然,一点也不刻意。
起码明恪公主是这么觉得。
她看了一眼驸马。
虽然说她是公主,但是她和驸马相处从来不论君臣,驸马也一直对她很好。
不过明恪公主这一眼让驸马误会了。
“你也尝尝这个。”他把自己面前的藕片移了过来。
她并不是想吃藕……
不过也行吧,这藕脆脆的,酸酸的,吃着也挺开胃。
前两天她还和驸马说起孩子的事。
贵妃生下皇长子,对皇兄来说意义非凡,转年皇兄就三十了,现在却才刚得长子。以前皇兄无子,人心浮动,现在总算好了。
驸马还说,皇上需要儿子,他们却没那个必要,生男孩儿挺好,生女孩儿也挺好的。
明恪公主摸了一下肚子。
是啊,生男生女对她来说都好。
看着贵妃生的皇子这么玉雪可爱,明恪公主也更期待自己肚子里这个了。她和驸马生得都不错,孩子肯定也十分讨人喜欢。
宁城公主心不在焉,宴席都上了什么菜,用了什么酒,她全然不知,几次张嘴说话,都被人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岔开去了。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嘴里没什么好话。
景王交游广阔,消息灵通,知道宁城公主想说什么。
宁城公主还一直忙着给宋晴和宋贺寻亲事。问题就是,她想的人家没那个意思,愿意同她家结亲的呢,她又看不上。
景王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宁城公主看中了梁国公家的姑娘,想娶来做儿媳妇。但就宋贺这个情形吧,京中该知道的人家早就知道了,谁能把女儿嫁进来呢?
嫁一万步说,就算宋贺脑子没有毛病,就冲宁城公主这婆母,疼爱女儿的人家也肯定不愿意女儿到她手里过活。
宁城公主觉得,这都是因为她一进京的时候没把握好时机。要是那时候她没冲贵妃摆架子,在皇上面前也多提提自己的难处,早些让皇上替她作主,儿女的亲事绝不会这么难。
可是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宋贺的事情她虽然瞒着,但是这么大岁数的男孩子,既不读书也不学武,更不出府和人交际应酬——纨绔子弟还得有几个酒肉朋友呢,他倒好,一点应酬没有,一个朋友熟人没有,甚至见过他的人都没有几个。京城里都是人精子,哪里还看不出来其中的蹊跷?
宁城公主今天来,是想给儿女讨封的。
她知道贵妃的哥哥都得了一个都尉的虚衔,现在那人还就正坐在席上。既然贵妃的兄长都能封,那公主的儿子、女儿又为什么不能封呢?起码他儿子不能比顾家那个都尉低吧?
要是有个爵位,儿子的亲事就肯定会顺当多了。
除了儿女的事,还有件事也很让宁城公主费难。
她手头很紧,钱不怎么够花。是,她确实有嫁妆,但当年她出嫁时并不受宠,嫁妆本来就不丰厚,在宁城郡的时候,公主府的日子过得也就和城里富户人家差不多。进了京之后宁城公主本来觉得再不会为过日子的事情发愁了,可是没想到更糟了。
到京城以后,皇上确实把之前她那些被人明里暗里吞没的田庄铺子发还到了她手里,但是只靠这点儿出产,要在京里过好日子也不容易,主要是收入虽然多了点,但开销变得多了。
府里伺候的人就不少,在京里必须得有的排场少不了,伺候得人少了实在不象样子,吃穿用度,年节赏赐,日常应酬,尤其是人情来往,开门七件事,样样都是钱,钱,钱。
宁城公主手头儿紧,哪怕再想俭省,该花的钱还是象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因为缺钱,宁城公主也得多想办法。置办田庄什么的,出息还是太少,看看京城权贵谁家是真靠田租过活的?家家都会有自己来钱的门道。
比如梁国公府,他们家就在北地有生意,生意还不小,所以他们家在京里是有名的阔绰。
宁城公主看中他们家的门第权势,也看中了他们家有钱。要是娶了他家的姑娘,那嫁妆指定少不了。
从去年她就琢磨能生钱的门道,结果……钱还没有见着,先惹了麻烦。
再加上宋晴越来越不听话,宋贺又长了两岁,心智一点儿要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宁城公主觉得自己这日子实在太难。
明明母妃当年对皇上有抚养之恩,她和皇上和亲姐弟也没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