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抱起儿子亲热了一阵,才发现孟华居然也坐在这里。自从付氏出事,孟华还是第一次来福安堂。
付氏的嫁妆已经全部整理完毕,江意惜让人把帐本和实物都搬来了福安堂。不敢继续放在正院,怕成国公一气之下都砸了。
老太太让孟华来看看帐本和实物。
孟华虽然留在这里吃晚饭,她让下人挑了些素菜,单独一个人在小几吃。
众人吃完晚饭,孟辞墨和几个男人去外院商议事情,江意惜带着孩子回浮生居。
她和孟二奶奶一路说笑着,突然孟华在后面叫住了她。
江意惜留下回头,孟华走上前向她屈了屈膝。
“大嫂,谢谢你,我娘做了那些事,你还把她的嫁妆整理得那么……完整。我还要说声对不起,我娘做得不对,之前我也做错了,不该对大哥大嫂无理。”
没等江意惜说话,她就转身匆匆走了。
江意惜和孟二奶奶对视一眼。
孟二奶奶低声说道,“下晌三姑去福安堂看了帐本和实物,她之前或许以为大嫂恨她会在嫁妆上做手脚,能把付氏原有嫁妆保住就不错了,没想到连带付氏后赚的都给了他们……”
江意惜道,“若付氏还活着,还要把嫁妆带回付家享受,我真的会找借口把她在孟家赚的钱财统统扣下。但现在,何必去恃强凌弱呢。”
她虽然非常讨厌孟辞羽,也不喜欢孟华,却知道他们今后的生活不会好过。她不会帮他们,还有可能对孟辞羽使点小坏,但绝对不会在他们的钱财上动手脚。
孟二奶奶又笑道,“今儿祖母看到那些嫁妆,还说大嫂大气,心正……”
她没好意思说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不像小官家的孩子。”
她没说,江意惜也猜得到。
江意惜如此真不是大气,而是她品尝过在极度失望和势弱的时候,有人去打她钱财的主意……
若她那样,岂不是跟之前的周氏一样了。付氏让人憎恨,周氏让人瞧不上。
孟二奶奶又说道,“通过这个打击,三姑像是变了个人,变的比之前懂事了,看得清形势了。三叔也像变了个人,变得……让人不认识了。祖母一说起三叔就哭,说白瞎那么好的孩子了。”
江意惜道,“打击能让人变坚强,变强大,也能摧跨人的意志,从此一蹶不振……”
孟二奶奶笑道,“大伯承受过许多打击,就变坚强和强大了。祖父和公爹不止一次教训我家二爷,让他向大伯学习。”
江意惜望望漫天群星,长长叹了一口气。孟辞墨受的何止是打击,是涅槃,涅槃重生的痛楚,只有她清楚。
孟华沉脸回到流丹院,盘脚坐上美人榻把那个帐本拿出来看。
她的乳娘李嬷嬷悄声问道,“姑娘,听说今儿老太太问了你的亲事?”
孟华放下帐本,瞪了传小话的丫头知画一眼。如今母亲被撵,连下人都开始怠慢自己了,居然敢公然传主子说的话。
知画的爹是马房管事,在下人里有一定体面。死丫头不想留在流丹院,更怕以后跟着自己离开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开始故意讨嫌了。
这样的人,她也不想留,明天就找借口打发走。
若是以前,孟华肯定会让嬷嬷先掌她的嘴,出了气再撵走。可是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华知道,李嬷嬷和知晴是忠心自己的,也得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把不相干的人打发下去,只留下李嬷嬷和知晴。
她说道,“今天祖母问我想找什么样的亲事……之前的那些想法,青年才俊,高门大户,如玉公子……呵呵,”她嘴里笑着,眼里已经涌上泪水,“我都撂开了。在京城,别说好人家好人才,连有志气的小官之家都不会愿意要我。”
知晴流泪道,“姑娘的祖父是太师,父亲是国公,等几年后风头过了,就好了。”
孟华摇摇头,吸了吸鼻子说道,“我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几年后不知他们还在不在。我爹,先大夫人还没对不起他,你看看大哥和大姐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爹那么恨我娘,怎么可能管我和三哥。
“大哥大嫂不整我们就该念佛了,不会出手相帮,隔了房的二叔一家也靠不上。前些天,我还巴望能靠得上三哥,我们相依为命把这些艰难抗过去,可是他比我还不顶事……
“我也只能靠祖父祖母和我自己了。我想嫁去外地,隐藏身份,对外说是成国公府的族亲,凭着我娘留下的一半嫁妆也能把日子过好。”
李嬷嬷道,“要不,姑娘就嫁去中南省,大舅爷在那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