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近了,余伍的焦虑全写在脸上,他出不去,见不到秋涟,打听不了任何消息,甚至不知道顾孟是不是真的遵守了约定,已经做足准备。
顾孟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两相比较,他才更像要纳妾的那个。
“爷”给小榻上正在看书的顾孟端去一杯热茶,余伍恭顺地站到一边,这里没什么下人,平时顾孟来了都是他伺候。
“嗯”顾孟没抬头,一手执书,一手拉过人,边看边捏着余伍的指头把玩。“你有心事。”
余伍呼吸一屏,手下意识合紧,将顾孟的食指攥住。“我……”
“放心,已经筹备好了,不会让你妹妹受委屈,等结束你便能见到她。”顾孟语气淡淡。“最后几日,你好好陪着爷,以后再见,就不是这样的身份了。”
是了,往后顾孟是妹妹的丈夫,两人自然不可能再这么不顾伦常搅合在一起。余伍默默低下头,眼眶干涩,分明应该高兴,心中却憋得快喘不上气来。
结实的臂膀环上他的肩,余伍顺势把头埋进顾孟怀里,鼻尖萦绕着男人衣襟上熏的檀香气息,他痴迷地深深吸了两口。
余伍不知道顾孟是否察觉出什么,但顾孟并未多说,只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样罕见的温和让余伍心头苦苦压抑着的情绪无所遁形。有愧疚,有难过,亦有委屈。
从头到尾,顾孟不过玩乐而已,无论男人或女人,对他而言仅仅是发泄欲望的物件,物件哪来的心呢?
自己那点妄想,说出来该被他笑话了……
小几上的香炉燃着,轻烟袅袅升腾,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宁静,在顾孟的抚摸下,余伍渐渐起了困意。
天色暗了,顾孟轻轻翻身把余伍移到榻里,青年的面孔光洁俊俏,此刻双眼紧紧闭着,眼角因思虑过度而生出两抹青影。
指尖悬在那颊上,将将要触碰到时停住,顾孟神色复杂地看着余伍,半晌,缓缓放下了手。
……
十七那日,余伍站在院里静静候着,兴许是太忙,顾孟有两天没来了,他不抱什么希望,但总想着要能在婚前再见一面就好了。
他没等来顾孟,却等到了几个丫鬟。为首的看着年纪不算小,说话也沉稳,她抱着盖了红绸的托盘,小心盛至余伍面前。“余公子,这是我们家二爷吩咐的,您明日一早换上,我们再来为您梳妆。”
余伍愣住,扯开红绸,底下竟是一件喜服。
“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余伍满头雾水地拎起衣服,大红底色上用金线绣出精致纹案,褂子下面摆着叠平整的长裙。这是件女式喜服。
“爷说,余姑娘现在身子不方便,让您明日穿上嫁衣代她将堂拜了,等结束入了洞房,再换回去。”丫鬟毕恭毕敬地答,双手又将托盘往前送了送。
余伍长在村里没什么见识,只看见人娶妻,还没瞧过纳妾,所以并不知道纳妾无需拜堂,更穿不得这大红嫁衣。
“他为何不找个女人?我这身子怎么穿得上女人家的衣服,他人在哪儿?”余伍一把推开盘子,着急地绕过丫鬟想朝外走。原来那日说的方法便是要找人替妹妹,可怎会选他?
领头丫鬟赶紧朝后面使了眼色,让门口站的几个从外将门合上。
“二爷早有打算,衣服是按照您的尺码做的,不会不合身。爷说了,毕竟纳娶的是余家人,让别家代嫁不合适。”
丫鬟见他面色不豫,连忙哄道“爷还说,如果您不乐意,就暂时不办了,往后推几个月也成,只是都准备好了……”
后面的话没说,但余伍懂,顾孟是料定余伍没这个胆儿拒绝。他咬咬牙,又看了眼托盘上的红艳艳的喜服。不甘地问“爷怎么不亲自跟我说?”
“二爷这两日太忙,抽不出空过来,等结束之后,必来亲自向您解释。”丫鬟早准备了说辞,明摆是不打算让余伍见到人。
一时间心烦意乱,余伍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最后只好先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明天我替妹妹拜堂,劳烦姑娘代我跟顾爷说一声,结束就放我走。”
“是”丫鬟应下,完成任务不再多留,摆好衣服和凤冠离开了,剩余伍一人在屋中发愁。
他隐约察觉事情有些怪,却说不上来哪儿出了问题,头越想越疼,索性不再去管,大约拜完堂也没他的事了。
第二日一早,余伍在芳姑帮忙下换好了喜服,由几个丫鬟梳好发髻戴上凤冠,蒙面扶出门。
余伍没成过亲,不懂那些规矩,只能任由别人拉着,让他做什么他便做。
眼前一片红光,隐隐错错能见到人的影子,夹杂着忽近忽远的交谈声。“没想到啊,二爷居然……”,“这在咱们这还是头一遭吧。”声音压得低,偶尔有那么两句,没来得及听真切,就被别的声儿掩过去。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又娶了第三个吗?余伍心里紧张,胡乱琢磨着,一步步走的小心谨慎,唯恐让人看出盖头下的不是女子。
被牵着朝前走,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