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地走到秋千前,身体如同泄气般缓缓往后栽,往后倾斜,直到屁股严严实实地被吸附在发锈的秋千上。
“嘎吱”
“嘎吱”
慢慢地,慢慢地.......那秋千开始摇晃,两根粗壮的麻绳儿在空中缓缓摇曳......
张——
弛——
张——
弛——
夜风中,少年火烧云的身影烫伤所有人的眼。
“不好!”青衣顾长世从胸腔中发出声艰涩的叫声。“师兄难道是......失了心智?”
他话音未落,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箭矢般破空冲出去。
玄剑在空中划出刺眼的凌厉。
平笙伸出手,却只抓到邵逍的衣袍角。
邵逍在风中狂奔,胃中的酸腥不断往上涌,赤红的血色如网而罩,在他颤栗的灵魂中发疯、发癫、发狂.......
好难受。
喉咙被紧紧地掐住。
好想吐。
他眼中的少年不停摇晃,正如十几年前的那人一样,在空中不断震晃,震晃.......
震晃到幽冥与黄泉间......
邵逍从小就是孤儿,从他有孩童般暧昧懵懂的记忆时,他就在不断的震晃中逃窜。
如果说人分三六九等,人有高低贵贱。
那就是那三六九等中的三,那高低贵贱中的贫贱之贱。
他像条狗一样窝在臭水沟旁落塌,脸上一年四季都是腥臭的渍泥黑斑,他时常趴在肮脏的泥地上,扒拉哪怕星星点点可以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那些人总是喜欢打他......在他还不清楚什么叫做恶意什么叫做下作的时候,那群大孩子们如同鬼魔般闯入他的人生,大肆喧哗、为非作歹。
他们摁住他的头,把他淹入无尽的水缸。
无论他如何挣扎,浑浊的水便如同蛇般钻入他发胀作痛的脑袋,在里面充胀浑浊的血液,他的挣扎和窒息就这么被那群人的尖笑声包裹,变成不值一提的闹话。
他就像一只卑微低贱的鸟,被群眼冒绿光的猫盯住,咬断翅膀,发出生命中苟延残喘的呼救声。
可没有人来救他。
谁来救他?
他不知所踪的父母?寺庙中的泥塑佛祖?亦或是天道?
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可悲的是——他只有他自己。
他趴在泥水中,沾满血腥的脸翻向天空,天空万里无云,尖啼的鸟从惨白的空中划过。
他伸出稚嫩的手指,慢慢地伸向遥远的方向。
无名无姓,无所归依。
从那天起,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开始装模做样地学起城头哑巴教的剑术,在胡同口处小心翼翼地偷偷练习。
每每练成一个术法,他就用树枝在胡同口的泥地角落划上一个杠。
那段时间农家大忙,那群鬼魔没有时间来找他的杠子,除了偶尔对他拳打脚踢的醉鬼,其他的一切都顺顺当当。
他给人作最低廉的零工,一天一个铜钱。
他在胡同巷子上画正字,逐渐有了五个。
他的心中逐渐生长出一个念头——他要买一把剑。
一把真正的剑。
在城南的柜子中,有把通体纯白的剑,如同捎带仙气般发出凌厉的寒光,而剑鞘上又刻上几个遒劲的大字。
他不识字,但他知道,那大概是什么人间至臻至纯的意境。
他把自己的铜钱悄悄锁在发锈的铁盒子中,一天一枚,一天一枚.......
每天晚上,他都会紧张地擦干净自己手心中的汗水,而后深深地呼气、吐气,庄重地把攥了一整天的铜钱投入铁盒子。
——“叮”得一声。
他认真地祷告。
无论是自己不知所踪父母,山头寺庙中地泥塑佛祖,亦或者遥远不可及地天道,哪个都行——请保佑他得到那把剑。
他双手合十,认真地祷告。
然后,他搓搓自己长满冻疮地手,脸上露出一个仿若美梦成真地餍足笑容。
他爬向自己堆满柴草的窝,带着这个笑沉入梦乡。
梦乡中,他抱着那把剑。
梦中,没有饥寒交苦。
梦中,他变成一只苍鹰,翱翔在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土狗改了个封面儿(趴下......)
心路历程:先写个风流自在小打滚......这个‘风’字好丑!裁剪——只剩下‘流自在小打滚’(趴下)
小土狗歪歪脑袋......这个‘小打滚’怎么是歪的!裁剪——只剩下‘流自在’(趴下)
欸嘿......这个‘在’怎么看怎么颜色不对!裁剪——只剩下‘流自’(趴下)
流自......
第41章 此情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