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会吞人魂魄的鬼,看看让你握不紧剑的心祟?”
邵逍愣在原处,回忆走马灯般在自己的眼前的眼前铺展、旋转,缠绕。
指甲划拉的木板,敲打的铁门,臭水沟上飘来的黄鼠狼尸体,草席中发臭的皮包骨头,咯咯作响的喉骨。
“我想看。”玄色的下摆被夜风吹起,少年的眼神愈发笃定,“我想看。”
可怕的永远不是鬼,不是梦中划破肚膛的指甲,不是天际虚无缥缈的乌鸦啼叫,不是草席中散发脏腥的尸体,而是人心。
那被恐惧和痛苦缠绕的人心,那门缝外张牙舞爪、将他拽入无尽深渊的人心。
“这可是你说的。”玉色的白发在风中垂荡,平笙淡蓝色的眼中流转月光。“这可是你说的。”他的唇间似乎有笑意。
一层薄薄的冰爬上平笙的手背,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咯吱”生长的冰块在他的手心闪烁冷冽的光芒,逐渐化形。
凉气阵阵,冰剑破空而出,平笙伸出手,握住冷冽的冰剑。
周围兀然刮来一阵狂风,在整个山坡头呼啸,卷起树梢的红絮,卷起空中旋转的飞叶,沙石四溢,乌鸦扑朔惊起,在狂风中逃窜。
衣袍被鼓吹起,在风中发扑朔锦缎摩擦声,膨胀而掀起。如瀑的黑发在风中扬起,邵逍被扬起的风沙迷住,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
“邵逍,我予你看。”
平笙拔出冰剑,天际响起一声号角,冷冽剔透的剑插入地心。
一开始,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后,冰剑开始不断震动,在黑夜中闪发冷冽的光亮。平笙的眼中如同冰水般冻结,白发垂落,冰块蔓延向他的全身,结成薄薄的冰棱。
他从唇中吐出一声轻轻的冰气。
“砰!”
平地山川翻动,刹那间从冰剑插入地心的地缝凭空长出冰柱,那冰柱匍匐到地面,以破空的速度延绵不断地向四周蔓延。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冻结地冰块爬满山坡,天空云层翻滚,开始扑朔起刺入骨髓的凉风,渐渐地,漫天的雪花飞落而下。
邵逍抬起头,悠悠飘落的雪花轻缓地落到他的身上,而后瞬间消融在玄色的衣裳上,变成浅浅一层薄冰。脚底,是遥不可见边际的冰层。
仿若,这天地本就是仓皇翻滚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仿若袭卷在空中的雪,飘荡了人间千年、万年,一直弥散在浩荡间,从未断歇。
乾坤苍莽尽是白,山川万顷素裹冰。
平笙在飘扬的风中转向邵逍,伸出结满冰霜的手。
“逍遥,把手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就呸上了(小土狗趴下,挠挠脑袋壳儿)
第43章 烈火燎原
漫天的苍白,呼啸的苍穹,吹荡在无尽天地中的劲风,翻滚的沙石,垂落的冰珠,掩映的枝桠。
乾坤苍莽尽是白,山川万顷素裹冰。
邵逍抬起捂住脸的手,在冰雾中逐渐睁开眼睛,他看向平笙伸向的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悠悠飘落的雪花轻缓地落到他的身上,而后瞬间消融在玄色的衣裳上,变成浅浅一层薄冰。
平笙的眼中是深不可见的冰白,玉色长发如瀑,在风中飘荡,整个人已与天地苍色交融为一体,锦袍在风中膨胀、挥洒成淡然的飘逸。
邵逍握紧玄剑,呼出的每口气都在半空中氤氲雾气,心神随之颤抖。他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平笙的手心,温热立刻被浅薄的冰凉握住,颤栗从手心融入血液,经由骨髓,流进灵魂深处。
平笙眼中明暗不明,缓缓让自己沾满薄冰的十指嵌入邵逍的手,直到完全包裹。
眩晕感从下往上,万物苍白,尽开始在邵逍的眼前不断旋转,身体内如同滚过灼烫的烈酒,在肠子中燃起呛人的辛辣,那灼烧往四处蔓延,直到袭卷身体的每个角落,在骨子中叫嚣饥渴,如同醉酒般让人神志不清。邵逍的身子发烫,火烧云逐渐爬上他的脸颊,耳鸣阵阵。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地哪里还有什么红橙黄绿青蓝紫,全然只剩下赤色,那如同烈火般不断灼烧的赤色。
树叶是飘荡在空中的火花,枝头的乌鸦浴火尖啼,冷寂的灌木丛烧起熊熊烈火,染红灰白的天际线,赤红掠过一望无际的山坡,在无尽的乾坤中张扬爆裂、燃烧不止的斗意。
无尽的烈火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直到定在邵逍的面前。
邵逍在不断旋转的眩晕中努力地辨识眼前的女子,却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的朱红,眼前的‘人’似乎在笑,似乎在呜咽,窃窃私语的声音环绕他的耳畔,开始只是一个人的幽怨,而后不断有人声叠入,愈来愈多、愈来愈多...直至变成邵逍耳中上下颠倒的喧嚣。
孩童的尖叫、女子的哭啼、男人的怒斥,倾倒的木门、吱呀作响的木屐、滚落的墙皮,晦涩的光线、发霉的屋子、在风中不断拍打的窗户——烈火中陌生的声响、晦涩的景象全然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