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曾经被两方势力争个你死我活的土地,如今已化为宽广的废墟。耸立在
河川两侧的要塞群只有鸟鸣穿梭其中,不见人影──不,还是有些和人影扯得上
关係的生物。而且一和对方目光交会,就好像触动开关似的掀起一阵扰人安宁的
哭喊声。
「呜欸欸欸阿花花──!」
那隻生物……有着蜘蛛的身体,本来该是头胸部的地方变成了女性上半身,
五官还比大部分女性来得豔丽。当她保持安静眺望远方时,连眼裡只有姊姊的蕾
娜也忍不住为之心动。可惜蜘蛛女大部分时间都在叹息与哭泣,甚至她们自桑莫
领土连日撤退时,这位有着八隻脚的坐骑小姐也是边跑边哭。
从旁人的叙述与和姊姊一起被抓走的陌生人来判断,那位阿花花应该是走前
卫系打扮的花漾女子。蕾娜曾经误把她当成敌人射了一箭,虽然对方气噗噗地拔
出箭矢,却没有出现明显的伤口。
「无效打击吗……」
儘管使用的是劣质短弓加上粗製箭矢,那记射击也能轻易放倒桑莫军的轻装
步兵,其威力足可比拟使用角弓的军方弓箭手。如果连箭头都无法整枚射进肉裡
……
「……好像笨蛋。」
蕾娜这番话既是揶揄人不在场的鸢尾姬,也是在酸自己绕了一大圈结果还是
重蹈覆辙。
以为只要让自己变强,凡事都能迎刃而解。这种想法不能说它错,只不过是
自己还没强到可以保护姊姊而已。
要是可以重新来过,要她捨弃掉那个夜晚的回忆也无所谓。至于无法悔棋的
现实,就只能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等待女王陛下求取援军了。
等级卡死,没有锻鍊的必要。
战火平息,没有出击的必要。
敌境无人,没有警戒的必要。
彷彿神经断绝的植物人,意识清醒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无谓的担心与痛苦。
「姊……」
蕾娜闭上近日已开始习惯回笼觉的眼皮,停顿一下,改口呼喊道:
「蕾拉……卡特琳娜……」
很快的,八足姬哭哭啼啼的声音都化为风沙,从沉入梦湖的蕾娜头顶上无关
紧要地吹过去。
轻鬆但不自在的小睡片刻结束,蕾娜背起弓回到东岸,一路从国境要塞群走
到梅希利遗址。时间已近正午,桑莫军在此建立的阵地被蓝旗军拆个精光,取而
代之的是几组防弓箭的木栅、几座驻军用的帐篷,大部分土地都暂时让给无家可
归的老百姓,直到王都方面重整完毕、可以给他们发佈命令为止。
「蕾娜大人,您辛苦了!」
蕾娜无精打采地向莫名憧憬自己的女兵挥挥手,朝伊斯塔玛拉设立于此的帐
篷走去。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伊丝塔,塔玛拉是此处唯一一个不会对蕾娜露出崇拜
目光的女孩子。蕾娜也不是来说些没疗癒作用的安慰话,只是纯粹和塔玛拉打个
照面,反正双方都没有话想说。
跟流离失所的人们一同排队领麵包与热汤,吃饱后就干点活让身体流流汗,
等到太阳下山再背着弓回到要塞。因为要塞比前线人员还多,一人包一栋也无所
谓。但是亮起灯火的始终只有三座。一座是先遣队佔领的中央要塞,另外两座是
由蓝旗军进驻、监控西岸的南北要塞。
中央要塞的大门连同一部分牆壁被撞个粉碎,这是为了让体型庞大的八足姬
方便进出。蕾娜从断垣残壁间走进去,看了眼精力耗尽而熟睡的八足姬,向扛着
大毯子要替八足姬盖住屁屁的蕾拉挥挥手就走上楼。
啪沙──
毯子盖住黑色大屁屁后,蕾娜又走了下来,挑起眉头和双手交迭于腹部前、
以神官站姿面向她的蕾拉互看好几秒──意识到那是姊姊的瞬间,身体已经不像
话地飞扑过去,抱住了身穿有点色情的黑色网衣、面露微笑的姊姊。
焦虑、悔恨、沮丧、不安──这几天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化为激烈的情感,
再藉由泣不成声的撒娇升华成爱慾。至于那是哪一种爱、又是哪一种慾,对于弥
足珍贵的此刻来说都只是芝麻小事了。
必须先治疗受伤的自我,才有力气迎接未来。
和所爱之人共度的未来。
「姊姊的感觉……好新鲜,呵呵!」
中央要塞的某个房间裡,随意铺了张毯子充做床的蕾娜释放完压抑的情感后
,在蕾拉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片刻宁静。蕾拉一手给她枕着,一手慢慢地抚摸那头
给汗水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