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斓少年老成,他从来没说过类似的话,但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又或是天意,他竟活成了那样,十年,二十年,他还是一个人,此生只爱过苏婉毓。
仲磊问他,这么大的遗憾,这么难过的结局,是怎么承受的。他嘴上说,互相是生命中的唯一,不也是很美好的事情么。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候夜半惊醒,想起婉毓,会觉得孤独无穷尽,觉得这个世界空无一人。
第58章 番外3-求婚
这一年,季苏缅本科毕业,他的同学Yoyo和女朋友是同一届,二人约定在毕业典礼后就去注册结婚,起初季苏缅和她并不太熟,Yoyo很低调,住得又远,每天一下课就跳上车飞驰而去,而学校里女同和男同玩的圈子也几乎不重合,但偏偏最后一门课的小组作业,分到了他们俩一起做,才熟络起来。
毕业就注册,这样有意义的婚礼,季苏缅可真是羡慕死了。
他自告奋勇帮忙,有时候回家晚了一点,会主动打电话给仲磊说要陪Yoyo去挑蛋糕,陪两个姑娘一起去试婚纱,甚至还说要不就送她们两套,当成贺礼,仲磊说那很好啊,然后无话。
——最郁闷的就是你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暗示,对方就是不接茬。
这天季苏缅在博物馆做义工,负责简单的翻译工作,接到电话说到了试婚纱的时间,而Vera Wang就在马路对面,他略有些闷闷不乐,还是去了。理论上,两个漂亮姑娘穿着设计精美的婚纱,应该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季苏缅却心不在焉,一点儿都不像是影视作品里比当事人还激动的gay friend,他眼里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所有人都在兴冲冲地准备结婚,所有人都在被赞美被祝福,除了他。
无比的幽怨,延续到了婚礼那天,从商人的角度来看,这笔生意做赔了,原本是用它来暗示自己的男朋友,结果送上两套Vera Wang,仲磊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甚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思绪乱得像一锅烧糊了的杂粮粥。这种乱还会体现在夜里,他的梦简直能称得上是“仲磊的一百种死法”,经常能解锁各种失去他的方式,惊恐地醒来,看看身边毫不知情无辜的睡颜,一股虚构的愁绪砸向他的心。
仲磊前一天在达尔文出差,加班太晚说搭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来,但第二天天气太差没办法起飞,不知道要延误到几点,他说:“老婆你别急啊,我正联系私人飞机,一定赶回去。”
季苏缅忙说不要千万不要。天气不好的时候坐私人飞机,那简直就是上赶着往噩梦的方向发展啊,他人已经在婚礼现场了,那些鲜花原本应该是芬芳的,他却感觉红得刺目,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很想吐,忍了下来,用难得严肃的语气说:“磊哥,这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是必须要参加的,Yoyo是最近才刚熟悉的新朋友,你看她都没见过你,对不对?所以你在机场等等,一定要等到天气好了能起飞再回来,不要坐私人飞机,不要着急,我在家等你好么?”
挂了电话,他的汗已浸湿了背。
真的很想吐啊,花香,脂粉香,各种不同的古龙水,单独挑出来都是让人舒适的,但混在一起那真叫一言难尽,季苏缅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蹂躏他的胃,他跑到洗手间,终于真实地吐了出来。
于是毕业之后的这个暑假,季苏缅都恹恹的,曾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精力旺盛,舍不得休息舍不得睡觉,舍不得日升月落舍不得时间流逝,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懒得像只猫。他拒绝了去新西兰滑雪去夏威夷度假,只肯和仲磊去家旁边的海滩走走,连慷慨的阳光和傻蓝的澄澈天空,都像是故意挑衅他,他戴上墨镜,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那阵子处处都透着股不正常,但毕竟无事发生,他们之间这点儿异常也被海的潮汐带到了广阔的太平洋里,消失在水底。
海的潮汐与地球月球的引力有关,仲磊的情绪波动跟工作压力密切相关。
这一晚季苏缅精疲力竭。
他已经能从强度来判断仲磊的压力程度了,用他们厨子做菜的方式比拟,如果小火慢炖和风细雨说明最近工作很顺利,如果猛火爆炒,那他应该遇到不小的问题,连这件事都想要急于求成。
季苏缅也不拒绝,他喜欢这样偶尔的残忍,快感甚至更强烈,是如坠云端的美妙。身体倒是舒适了,心里还梗着。
他打电话给已经是董事会成员的严茂,严茂说,最近餐饮连锁在北领地和西澳都遇到了阻力,再加上前期投入过大,有些股东感觉仲磊这个酒店餐饮集团的负责人能力不够,提议罢免他。
季苏缅心里一惊,有种教授说你这门课有可能会废的紧迫感,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又不是学校,这是我说了算的地方。
“严大哥,他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大股东了,罢免我的人?”
严茂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大股东您能不用这种霸总语气说话么?听着都不像你了。”
“我担心啊,磊哥他回家从来都不提工作的事,但我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