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算什么伤口,说出来秦兄可别笑话我。”月初含笑道:“只是被一只奇怪的虫子咬了,我觉得形状难看,便就用纱布遮住了而已。”
秦晟摇着折扇,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奇怪的虫子?他中蛊了。
得出这个结论,秦晟看着月初,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雨泽宫弟子,接着寻了个借口离开。
纸条贴在掌心,火灼般疼。
他特意绕开石阶,走进鲜有人迹的林子中,回想方才转身离开时,那些雨泽宫的弟子投注来的目光,竟让人不寒而栗。
他停下脚步,观察四周,确认无人跟上,才将手中纸条展开,由于纸条大小限制,上面只简略写着——父贪、蛊毒、泽陷。
秦晟皱起眉头。
父贪?月初的父亲便是雨泽宫宫主月自甄,蛊毒……慎诗之……水泽城失陷……
月自甄贪得无厌,联合慎诗之,以螭吻会为引,引众人步步踏入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里。
屠城炼蛊。
秦晟的脑海里倏地蹦出这四个字。
同时,隐于暗处的风雨楼影卫们突然现身。
林间传来瑟瑟之声,秦晟面色一沉,转过身展开折扇,霎时间,扇端射出数枚细小的暗器,划破雾气,没入林间,随即传来数具肉体倒下的声音。
瑟瑟之声却依旧未停,反而愈来愈近,愈来愈响。
下一刻,林间跃出数十名面带黑巾的人,看他们统一的衣着上,蜿蜒盘旋着螭吻的暗纹,竟是雨泽宫的弟子。
风雨楼影卫手握双刃与这些不速之客厮杀成一片。
秦晟看着愈来愈浓的雾气,心中不妙道:“这雾气……不会是……”
此时,高台上。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整个水泽城,秦枫涯见这雾气来的诡异,又看秦晟还未归来,加之这潮湿的天气已令他的内心十分焦躁,右眼皮从来到这里起,就一直跳个不停。
别无他法,秦枫涯只好深呼一口气,按下心中的焦虑,抬手轻轻揉按着眼角。
“秦家主,可有不适?”
在他身侧的柳余发现他精神不佳,轻声问道。
秦枫涯歉然道:“倒是让柳家主忧心了,我只是在想这雾气是不是有些蹊跷?”
这时,城内发出一阵巨响,像久困囚笼的凶猛野兽,终于有朝一日复得自由。
声音一圈一圈荡平城池,震得耳膜犹如撕裂般疼痛。
一位门派掌门,猛地起身骇然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反应过来,疑道:“等等,月公子呢?”
月初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空气中隐含肃杀之意,柳余与身旁的秦枫涯对望一眼,暗自试着运起内力。
这时,冰冷的剑刃已经悄无声息地贴上众人的脖颈。
……
坚固的地表仿佛都震动了,柳子风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喃喃道:“什么声音?”
只闻一声闷哼,柳子风收回神,却见方才正与自己打斗着的人突然倒在地上。
鲜血从那人的脖颈处流淌而出,像条瑰丽的毒蛇,缓慢且危险地游到他脚下。
“见鬼……”他立即后退一步,全身紧绷,警戒地看着从雾气里显出来的几抹黑影……
……
“秋安!”穆长闲终于追上他。
“嘘……”柳秋安回身,将他压在墙上,捂住他的嘴巴,看着他的眼睛悄声道:“跟我来。”
说完,柳秋安欲走,穆长闲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搂在怀里亲了亲。
“这种时候就别闹了。”柳秋安惩罚性地掐了把他的脸,带着他在一处破败的小巷里穿行。
穆长闲问道:“方才是什么声音?”
“……我也不知道。”柳秋安沉吟道。
“我们要去哪里?”
“跟着它。”柳秋安紧盯着地上快速爬行的蛊蛇,突然想起什么,道:“少吸入这些‘雾气’。”
“好……”穆长闲正要应答,脚下突然像踩到柔软的棉花一样,接着身体失重,迅速向下坠落。
……
所幸二人掉进一汪地下湖泊里,穆长闲揽着柳秋安游上岸,将微微颤抖的他紧紧抱在怀里,柳秋安摇摇头,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湿漉漉的衣物贴在肌肤上,令人感到十分不适,柳秋安甩了甩衣袖,闷闷道:“臭东方,给我的是什么蠢蛇,还不如上次的玄蝎呢!”
穆长闲帮他整理好黏在额边的发丝,抬头看了看他们掉下来的洞口,道:“我们上不去,前方只有一条路,走吧。”
柳秋安点了点头,同时,穆长闲已经用内力烘干他的衣物。
“你……”柳秋安颇为无奈,叹了口气道:“都不知前方有何危险,你就这样随随便便浪费内力。”
穆长闲安慰他道:“也就一点而已。”
“有时候这一点内力就能起到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