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姐姐走了,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她会回来的。”3号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目光飘向远方。“所有我们失去的东西,终有一天都会回到我们身边。”
视野里的秦三朝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
她朝远离海的方向疯狂奔跑,用尽全身力气,好像只要停下来,身后无形的命运之手就会将他抓回去,面对所有孤独和背叛。
她跑到了一个与舂都截然不同的都城,街上的人都仙气飘飘,手里拿着各种神武。
怕生的本能让她不停躲闪,不留神就撞到了人。
那是一位五官昳丽,甚至有些雌雄莫辨的仙长,比她见过的任何妃嫔姐姐都好看。
仙长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嘀咕着“不对啊,这个不是任务相关NPC”,便要走。
她气若游丝,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仙长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生机,手指努力比划,也没说出成型的句子。
“哦,原来是聋哑人,真可怜,跟我回宗门吧。”这人决定做得极其草率,大大咧咧道:“我姓薛,叫我薛长老就行。”
她红着脸,总算打出就第一句手语。“秦三朝,是海边的偃师族。”
“不太好听这名字,不配你这么好看的脸。”
秦三朝一时愣住,心想这薛仙长审美还真有些独特,竟然能看着半男半女的他夸出好看。
对方并不知道她心里的腹诽,又顺手从路边商贩那里拿了个更丑的水鸟木偶。
“水鸟名为属玉,你既然从海边来,就叫属玉吧。”
第86章 破碎花瓣
被赋予新名字的秦属玉还有些怔愣,这个木偶鸟做工粗糙,哪怕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偃师,雕工也远在其上,他拿着东西翻来覆去,不知薛长老送他这见面礼有何用意。
但偃师的神力已经自动让手心的属玉鸟活了过来,一副很聪明伶俐的样子,好奇观察着四周。
薛长老很满意,掸了掸属玉鸟的尾巴,像是使了什么术法,然后说道:“好了,它又能听又能说,正好能弥补你的先天缺陷。”
秦属玉想了想,还是决定属玉鸟还给对方,继续用手语比划“不用了,我还是不听不说比较好,这个还给您吧。”
反正像她这样的人,只会多说多错,就算真的有幸被宗门收留,依然会成为格格不入的异类。
薛长老没接属玉鸟,他柳眉倒竖,不悦道:“还你个头,为了给这木疙瘩开灵智通人语,我可是耗费了一个高级道具。”
秦属玉更紧张了,以为自己的不识抬举惹怒了这位矜贵的仙长,连声道歉。
薛佳佳却只是数落了他几句,然后大度道:“算了,继续用手语也行,随你自己高兴就好。”
谁叫这小姑娘看着挺结实,实则说两句就一副满眼委屈,薛佳佳看着秦属玉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想洊震那糟老头确实会乐意收下一个偃师族弟子,以后他这性子,可有得磨炼了。
他盘算着洊震长老的头疼次数,乐呵得牵起秦属玉的手,“以后我就是你师叔了,走吧,我们回去。”
秦属玉没再吱声,这位薛长老似乎天生就是带毒体质,因此牵着他时,也没有直接接触,而是刻意隔了层白绢。
透过薄薄的布料,她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温度,连一路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心,都好像被捂热了。
仙长说,随她自己高兴就好,她向来习惯于跟在他人身后,这还是第一次被赋予选择的权力,秦属玉心头一阵发酸,半晌,肩上的属玉鸟开口道:“好的,薛师叔。”
一个囚服镣铐加身,一个白衣飘然绝尘,两个身影步调逐渐归于一致,走远了。
到这里,回忆应该算是结束了,我长长舒了口气,条件反射地张开掌心,去握旁边荆年的手。
却谁都没碰到,也没离开回忆的幻境。
仿佛只有我被孤身困在此处。
人流突然湍急了起来,不给我迟疑的余地,推搡着我往前走,周遭景色像调色盘里混合的颜料一样,糅合变幻。这一秒还是繁华的天邑城街头,下一秒又是阴暗潮湿的牢房。
但最终停下来时,我已经踏进了清冷的国师殿,鞋子早就在人流里挤掉了,足底接触到冰凉的砖瓦,条件反射地蜷缩起脚趾,低头,发现满地都是死去的雄性琴鱼尸体,浓稠的血液从它们耳孔里溢出,像藤蔓一样欲缠住我的脚踝。
我慌乱地往后退,却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回头便看到“荆年”的脸,正一脸专注地望着我。
但我知道这不是荆年。
3号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我腕上的识荆就从袖口伸出,鞭尾便猛然飞了出去,连带着我也被拖着躺倒。
识荆到底是他在前几十次轮回里都一直使用的武器,没有修为傍身的我根本无法控制,徒劳抓住鞭柄反而使得一双手腕都被绑了起来压在腰下,3号轻车熟路地将我抱上琴桌,寒光闪闪的鞭刃随着他的目光游弋,最后抵在了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