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担心的事还在后头。
根据这里的习俗,结为道侣的婚礼,在前三日里,稍稍有些讲究,一要净身祛除污垢,二要请帖送予亲朋,三要燃香祈得福祉。
今日要做的就是净身,但这个净身,并不是普通沐浴,自己来就行,而需要另一方完成。
昨晚背上的咬痕还在,因为叁随时能查看我的自愈记录,我怕惊动他,所以只用药膏抹了抹,自然不可能在半天里就完全生效。
下午静坐着品酒时倒没觉得什么,现在走动起来,就能感受到它们被衣物摩擦的清晰触感。
因此,趁叁还在屋里写请帖,我抢先一步走进了浴池。
待他进来时,我已经远远躲在了浴池角落,只露了双眼睛出来,对他道:“我已经洗完了。”
他倒是践行了下午的话,凡事都不心急,见我这样只当是害羞,没多怀疑,道:“那我帮你擦干净。”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
“别耍小孩脾气了,快出来吧。”他笑着拨开我湿漉漉的额发,逗道,“泡久了你的金属脑袋会生锈的。”
我纠结许久,才别扭道,“灯太亮了,晃得我头晕,你把灯熄了,我就出来。”
他挑挑眉,同意了,顿时,灯盏里的火苗通通熄灭,隔着门纸只能透出朦胧的月光。
我放在他掌心的手猛地一用力,将叁拖入浴池,急急地扒着池沿就要爬出去。
一条腿刚搭上去,就被轻轻捏住了腰。
叁的语气还是很温和,但说出的话让我紧张不已。
“小酒平时可不爱骗人,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竟然也耐心地一直等着,直到过了很久,门外响起了救星似的声音。
“戚师兄,我昨日一晚上没睡着,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你。”
我精神一振,连忙应声说好,将另一条腿也抽离浴池,动作间,叁虚握在我腰上的手一直往下滑,面上没有波澜,像稳重的猎手一般,饶有兴致看着猎物在自己面前做无效抵抗,然后在脚踝处猛然发力,桎梏住了我。
我被迫又坐回了浴池边。
他和荆年一样,对脚踝有着奇怪执念。
因为灯灭了,叁又待在浴池下,所以在门外的秦四暮看来,室内只有我一个人,迟迟没等到门打开的他又问道:“你怎么了戚师兄?是摔倒了么?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沉默许久的叁终于开口道:“小酒乏了,你莫要再来叨扰他了。”
一听到叁的声音,秦四暮不由打了个哆嗦,再没多停留,匆匆走了。
脚步声消失后,叁松开我的脚踝,若无其事地给我擦干水渍,穿上衣服,黑暗里,那双琉璃色的眼睛沉静而忧郁。
只是手法稍稍有些重,我估摸着在不开灯的情况下,单凭抚触是否能发现我身体的异常,便顺从地随着他的动作抬手展臂。
完毕后,他才点燃灯芯,好整以暇地问:“秦四暮要告诉你什么?”
我没吭声。
“既然小酒不说,那我就去问他了。”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问”可绝对不是动几下嘴皮子那么简单,我不想给秦四暮招惹危险,情急之下只能继续撒谎道:“没什么,可能是我这两日总在听说偃城死了很多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便梦到了有冤魂向我索命,就想问问他炼丹房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停止噩梦的,他要告诉我的,就只是药方而已。”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竟然相信了这拙劣的谎言,关切问道:“那小酒在梦里怕吗?”
“嗯。”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也许两个人睡就不会鬼压床了,便请求道,“今晚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第101章 无法偿还
“当然。”他目光柔软得一塌糊涂,手伸至我膝弯下,横抱着走到卧房,把我放在膝上,“不过,我担心小酒高估了我的定力。”
我红着脸从他膝上跳下来,用玉碗盛了一碗水放在两个枕头之间,问道:“这样会好一些吗?”
他轻声笑笑,也没嘲讽我自欺欺人的举动,只将我拉回身前,头埋在脖颈间深嗅了一会儿,然后轻啄了一下我的嘴角,道:“没办法,那就先预支一点好了。”
于是我被按在怀里稀里糊涂揉了一通,虽然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脸也让我心跳加快,可却不像昨晚鬼压床那么大的反应。
太奇怪了。
明明叁和我才是道侣。
但不管怎么说,这点无关痛痒的预支就能换一晚上安稳入眠,也不亏。
看着碗里平静的水面,我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可惜半夜还是醒了。
下午喝了太多酒,现在后劲上来了,觉得口干舌燥,心也烧得厉害。
我下意识去摸枕边的玉碗。
却摸了个空。
玉碗不知被谁动了,莫名出现在了桌上,水倒是一滴没洒。
我急着解渴,也没多想,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