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年轻黑手党干部的嘴角终于放松为一个柔和的弧度,像是得到了一个令人安心的承诺一般。他背对着太宰治挥了挥手。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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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太宰治死了。
那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梦,真实到他甚至怀疑那是不是所谓的平行世界。在那个梦里,太宰治接替了在与Mimic的作战中殒没的森鸥外成为PortMafia新的首领,而他作为他的部下。中原中也至今说不清楚那样的他们和如今分别身处两方阵营偶尔同盟协作的他们究竟哪一种距离彼此更远,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在那里,在那时,太宰治并没有打算将最重要的计划告知于他。
那是一种、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让他发自内心感到寒冷而恐惧的直觉。
那个人就在他的眼前。一步,又一步。向着清晰可见的将要把他吞噬殆尽的黑暗毫无迟疑地径直走过去。他追不上,也喊不出声。那个人从来没有真正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但是在那一刻,中原中也却突然清晰地从他的身上读出了真正的死的意志。
这个世界上,若不是出于太宰治自己的意志,绝无任何外力,能够将这个人置于死地。
中原中也是这样相信着的。也因此,他的心脏被近乎窒息的绝望密不透气地覆盖了。他战无不胜,却唯独阻止不了太宰治的意志。他在太宰治的面前,从来没有过半点胜算。
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幕发生了。大概由于那是在梦里。他原本分明记得太宰治在最终计划实行前刻意将自己外派了出去,但是在梦里,他却出现在现场旁观了一切。他看着那个人从楼顶边缘倾斜倒下,被重力拉扯着,不断下落。头脑空白到发怵的中原中也依稀记得自己像是疯了一般差点把整个Port Mafia楼群夷为平地,但那毕竟是梦境。他觉得自己像是旁观了一场被全息记录下来的既定事实的影像。他接不住太宰治,也改变不了那人最终的结局。
从梦境中像是被狠狠摔回现实一般醒来的时候,中原中也躺在床上整整失神了半个小时。眼角的泪水早已干涸,而梦中残留在体表几近真实的记忆的触觉却依然清晰可感。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真实到他几乎要以为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动作僵硬地起床倒了一大杯水灌进干渴到有些咽痛的喉咙,中原中也目光涣散地思索了片刻,抓起叠放在一旁书桌上的外衣和帽子,迅速换好衣服匆匆出门。他根本顾不上使用正常的交通工具,一路依靠重力操控踩着屋顶飞奔,直到他略有些呼吸不平地站在武装侦探社楼下。控制着重力让自己无声地漂浮在办公室的窗外,中原中也在自己的目光终于锁定在某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之后,像是一下子泄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直接从窗口掉了下去。
好在在触地前一秒他顺利控制自己重新漂浮了起来,然后稳稳落地。
焦躁不堪又惶恐不安的心也终于一同稳稳落地。
中原中也其实并不完全清楚自己对待太宰治是怎样的感情。从初见到如今。最初他看太宰治不顺眼其实有一半是出于忿忿不平,分明对待任何人都冷静而从容的那个人,唯独在面对自己时像是丝毫不加掩饰自己性格恶劣的本质。异能对他无效,计谋也远在自己之上,就连身处同一阵营相互协作的时候,也恨不得把想要随时在他背后捅一刀的想法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中原中也从他第一次对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开始,从此往后,几乎是毫无犹疑地,就这样将自己的全部信任交托给了他。
哪怕这个名叫太宰治的混账分明是一个天生的骗子。
但是他还记得他与太宰治第一次作为Port Mafia的“双黑”一战成名的那一晚。太宰治迟迟未赶到现场,而战况容不得拖延等待,他毫不犹豫地开了污浊。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浑浊不清的意识慢慢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视野被柔和纯净的蓝光所覆盖。蓝光散尽,他看见自己倒在太宰治的身边,右手腕被那人死死握在手中,眼看着自己的目光重新聚焦,那只手才终于放开,身旁的人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在一地废墟中仰面躺了下去。意识恢复的中也由于污浊带来的身体负荷而一时无法自由行动,只能保持着躺倒的姿势将目光投向自己身旁的人。他看见那人一身黑色西装上满是粘着血迹的裂口,自手掌缠绕上手臂的白色绷带几乎被血染透了大半。靠近额前的黑发被颜色沉黯的干涸了的液体一簇簇粘黏在苍白的皮肤上,双眼疲惫地闭着,呼吸间仍然能听出来轻微杂乱不平的喘息。
他也在他旁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躺在自己身边的混账用他那混账一样的声音开了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中也想要自杀呢。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也敢用污浊,就那么相信我会赶来吗?”
中原中也懒得睁开眼睛,但是他没忍住轻轻地笑了。
“……当然相信你的啊。”
后来他们成为了固定组合的搭档。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