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婳嗯了一声,随后又乖乖巧巧地跟着林揽熙沿着湖畔走。
林揽熙不吭声,她也不吭声。
快走到湖边的宫墙旁,林揽熙终于又忍不住。“李清婳,你就没旁的可说的?”
李清婳才刚要问出口的话顿时吞了回去,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林揽熙对上那双水灵灵的脾气,方才的火气顿时褪下去一半,无奈又气恼道:“你就不能说想我了?”
李清婳背对着宫墙,霞光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衬得整个人像一幅温婉的画一般。林揽熙的脾气更淡了,无力叹道:“你不想我也不要紧,我实在是想你了。”
何止是想了。林揽熙深知觉得要是自己再看不见她,几乎已经快疯魔了。他拼命让自己的思绪陷在战场上,这才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他与她坐在宫墙下的石凳上,轻轻喟叹。“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拿你半点法子都没有。”
可李清婳的声音轻柔又娇嗔。“林夫子,我没说不想你呀。”
林揽熙那双魅惑的双眼有几分意外地看向她,又听她继续说道:“现在,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嫁给你了,对吗?”
林揽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那个被自己厌烦的李家妖孽,现在像毒.药似的勾着自己的心。
他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
之后的时光变得愈发平淡。因为大婚之前不得见面,所以李清婳再没见过林揽熙。而因为待嫁的身份,她再去国子学府读书也不太适宜,故而把夫子请到了家中教导。
即便成婚,她也不想耽误女子科举。
很快便是六月。在李贵妃的亲自主持之下,太子大婚处处体面周全。
从前很少有人进过太子府,自然也不知道太子府的富贵。柳知意与赖舒玉一路相携,一边感叹那精致的亭台楼阁,一边念叨婳婳的福气。很少有人能一生顺遂,但婳婳就是这种。生在太傅府,大盛最尊贵的女子是她的姑母,如今又嫁给了太子。
赖舒玉想起当初林揽熙初到惠光书院的时候,那时候他眼高于顶,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李清婳除外。不知怎的,二人总能牵扯到一起去。现在看来,大概就是缘分吧。
两个人对席面不感兴趣,便去李清婳所在的新房里陪着。本以为里头会有很多人,没想到进去才发现,只有一个燕儿陪着。
“宫中那些亲眷呢?不是该过来闹新娘子吗?”柳知意诧异地问。她想起自己成婚的时候,那时候祝家的女眷几乎都到了,虽然都是些官眷人家,可说起话来还是荤素不忌,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发泄的地方似的,闹得她坐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张脸在盖头下面几乎红成了晚霞。
但此刻李清婳显然待得很自在。桌案上摆着宫中最诱人的点心,旁边是一壶玫瑰熟水。她显然已经用过半块,上头还剩了一半。
“谁能想到太子爷这么细心呢?”赖舒玉感叹。太子府安排得这样妥帖,一定是因为主子背后嘱咐的缘故。
赖舒玉要等九月才成婚,还不懂人事,她眼下在意的是近来最烦心的管家之事。娘亲让她从此刻学会管家,说这样婚后才不会被欺负。
所以她巴在李清婳身边,说了几句便绕到管家的事上去。“婳婳,太子爷说没说让你管家的事啊?你不发愁吗?太子府这样大的家业,可要怎么管啊?又要顾及与宫里的来往,又得打点与大臣的关系……我想想就头大。”
“你别吓唬婳婳,人家今儿是新婚之夜呢。”柳知意推着她。
“敢情你家婆母眉毛胡子一把抓,什么都替你操.完了心。”赖舒玉嗔道。
“其实也不是好事。”柳知意慨叹。“你不知道,说是什么都替我操.完了心,可也未眠操心太过。连我一季穿的几套衣裳都替我选好了,问都没过问我一句,更别提让我选了。那颜色样子老气得不成样子,根本穿不出去。罢了罢了,今儿是婳婳的好日子,可别说这些不高兴的。”
李清婳头上蒙着薄薄的一层锦绣红纱,似江南烟雨被强加了一层霞光,别有一番滋味。她不觉得柳知意二人说的事情有多要紧。之前昌宁曾经来太傅府传过话,太子特意从宫里请了自幼哺育自己的姑姑来打理太子府的事,不需要李清婳操心。
李清婳既然想去参加女子科举,那只管去便好。
这样的安排不仅让太傅府满意,更让李清婳开心。倒也不是不能管家,可那样的人生她不喜欢。眼下,她只想读书。
自然这样的话不必宣之于口。柳知意与赖舒玉的日子不开心,她又何必把自己的省心故意宣扬出去。
“婳婳,以后你成了太子妃,往后可不许不见我们。”赖舒玉撒娇道。
“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成吗?”李清婳也担心婚后的日子没有朋友的陪伴。她喜欢林揽熙,但不代表可以完全失去自己的时间。
几个人开开心心地说定了。赖舒玉才叫来外头的小丫鬟递上自己的贺礼。那是一对颜色温润的玉梳,用来梳头最合适不过。她觉得很适合婳婳一头乌黑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