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李清婳乖巧点点头。林揽熙钻进屏风后头的木桶里沐浴更衣,之后很快与她一道躺在了榻上。
她身上似乎有桂花的香气。他轻轻揽住她的身子,将脸埋在她的发间,一天的倦意似乎在一瞬间扫去。
香香软软的人。
不过林揽熙不打算闹她。毕竟明日就要国试了。国试的考题难,也足足要坐上一天。他怎舍得让她睡不安稳。
可即便林揽熙老实,李清婳依然睡不着。她在床榻上来回翻了几个身后,敏锐地感受到了林揽熙粗重的呼吸声。他是女子科举的主考,又要预备着九月男子科举之事,所以这些日子也忙得厉害。李清婳心疼他,所以硬挺着不动弹。
可这样没睡熟的状态,一动不动很是不舒服,她只觉得胳膊都麻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趁着他的呼吸正浓,她赶紧轻轻转了个身。
林揽熙的呼吸忽然变轻,随即便又如常了。
她松了一口气,双眼瞪得大大的,瞧着帷帐上垂下来的金边玉珠香囊。可这样躺了一会,身子便又麻了。李清婳没法子,便打算再转个身。可恰巧,寝衣被林揽熙压住了一角。
她吁了一声,双手试探着抓起寝衣趁他呼吸的间隙抽出来。
“还是睡不着吗?”林揽熙声音低沉,语气倦然,一双大手却抬起来,轻轻拍在李清婳的背上。
他的手掌厚重,可动作却轻盈。一下一下。
李清婳被拍得有些舒服,张开嘴巴柔柔打了个呵欠。但脑子里似乎依然有一根弦紧紧绷着,让她闭不上双眼,也睡不安稳。
林揽熙拍了一会见她依然别别扭扭的,无奈道:“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嗯。”李清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心里却很是愧疚。他明日也有要紧事去做,自己这样也实在难为他。
不过她还没等说出下一句话,便感受到身边的人迷迷糊糊起来,而后朝着自己的额头一吻。再之后,那温暖挺括的身子翻身而起,拎着外衣走出了门。
走了?李清婳心里有几分安定,却也有几分失望。他就这样走了呀。
李清婳背过身。
不过这样的失望还没等维持片刻,外头又想起脚步声。李清婳没动,很快感受到熟悉的人躺回身边。
接着,是书卷翻动的声音。
再之后,是他低哑的嗓音。“李清婳,我讲算术给你听啊。”
她经常一听算术就会睡着。
李清婳心里一暖,便听林揽熙真的捡了一道难题,一字一句地给她讲解起来。外头的蝉全被昌宁带着人捕得干干净净,只有夏夜里温热的气息。
屋内,林揽熙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像是羽毛搔在她的耳尖。李清婳本觉得这法子没用,可不知不觉间,呼吸渐沉。
次日一早,李清婳精神大好地起来,才发现林揽熙眼圈一片乌黑,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本算经。
……
李清婳柔软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主动的滋味很让人心悸。李清婳烧得脸红,赶紧扯着书袋逃出了房间。
留下林揽熙懒懒一笑。
国试同样在半月之内发了考绩。原本众人以为李清婳能考得府试的头名已经是倾尽全力,却没想到她在国试同样考得了头名。
别说百姓和群臣了,连皇帝都不敢相信,亲自把她的考卷拿过去瞧了半天,果然是远胜第二名。这还有什么说头?皇帝当即下令公开了李清婳的考卷,以示公平。
国试要取前五十名。因有孕疏于备考的李桃扇远远被抛在了后头,只考得第三百一十二名。而周南霜倒是厉害些,考得了第二十三名。余下的只有一位盛京贵女,剩下的全都是各地的应试女子。
值得一提的是,入住瑞王府的那位潞州才女考得第十二名。又因瑞王相求,所以太后当即下旨赐给了瑞王为妾室。
这一道旨意让有孕的李桃扇气得差点摔了一跤。
之后便是要预备殿试的事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其实就没剩什么好准备的了。皇帝不会问算术和文才的内容,更多的考得是临场策辩之智。所以李清婳反倒不像从前那么辛苦,除了练琴的时间多一些之外,倒是轻松许多。
练琴的事,自然也都由林揽熙陪着。
“我今儿下午要去惠光书院借书。”李清婳趁着往手指上缠护甲的空当,柔声说道。林揽熙嗯了一声,朗然站在窗下,一袭龙纹长衣显得贵气天成。
“今儿奏《赤壁》。”林揽熙淡淡道。
李清婳点点头,十根手指跃动在了琴弦上。
“来。”一曲作罢,林揽熙并不满意,摆摆手让她到跟前,不顾她的面红心跳,将人揽在怀里,手把手地教起来。
午睡的时间慵懒而舒坦。下午,燕儿侍候着李清婳重新上了妆,又一道送林揽熙出了门,这才不急不慢地奔着惠光书院去。
她依然喜欢从惠光书院借书,因为这里清净,书又新。
只是没想到,她今日在这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