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宫闱传出平崇帝遇刺身亡的噩耗,整个京都陷入大乱,韩舟以清君侧的名义进发,挥军长驱直入京都,自带一万人马进城,留两万余人马驻扎在京都外围。
同时,司马霄在见过赵凉越后,方知如今实况,速将手中北衙六卫集聚到午门之外,和有备而来的两相对峙,但丝毫不占优势。
很快,骠骑营也赶到了。
宫外,城东丞相府内,韩闻蕴高位独坐,看着下面战战兢兢的诸位官吏,胜券在握。
所有人,都在等宫门打开的那一刻。
但设局的双方谁也没有想到,厚重宫门被推开时,出现的是满身是血的太子季煊。
在无论哪一方的眼里,他明明都是一个该死的人。
季煊颤巍巍指向骠骑营,指向策马而立的唐天成,大喝一声:“他是夜渊的人,抓住他!”
但所有人都没有动。
韩舟是因为觉得蹊跷,毕竟他至今还没得到季晟或是父亲的半点消息。司马霄则是因为来前被赵凉越嘱咐,只能为北营和刑朔拖时间,万不可动手——夜渊虎视眈眈,但韩家又何尝不是呢?
季煊怔然望着眼前的两方兵马,大吼几声无用,颓然垂下手来。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就是个笑话。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午门外剑拔弩张,最后占据优势的韩舟最先沉不住气,往城东丞相府去了消息,很快三司和宗亲便到了,韩舟要求立即进宫查明遇刺一事,声势浩大。
“太子殿下行监国之责,见殿下便是见到陛下。”司马霄上前两步,拱手往北一拜,掷地有声,“我司马霄身为禁军统领,自有协理十二亲卫、负责京都和皇宫安防的资格,但敢问韩帅,擅自带兵来京是何意?”
韩舟冷哼一声,道:“何必惺惺作态,分明是尔等谋害皇上!”韩舟又转头看向季煊,马都不下,居高临下问,“太子殿下,您一身污血从宫内出来后,宫内就再无消息,作何解释?!”
季煊自然是个手段狠毒之人,但面对浴血沙场、满身戾气的韩舟逼问时,到底是心中发憷的,稳了下心神,回道:“本宫说了,你们最该抓的,是骠骑营!”
韩舟长笑一声,看了眼骠骑营,道:“殿下大概不知道,其实皇上为了防止有人作乱,一直是让丞相大人暗中掌控骠骑营。”
季煊愣了下,随即大喊:“不可能!韩闻蕴也被骗了,唐士裕和骠骑营从一开始就在步下这场阴谋!”
韩舟不再理会,准备带着三司和宗亲强行闯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丁缪突然捧着一道明黄的遗旨出了宫门,身后跟着金銮卫。
午门外有跪的,有不跪的,一时间竟是皇威已然式微。
但丁缪镇定自若,像往常一样朗声宣旨:“皇太子季煊,克勤孝廉,爱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若地,自有统御社稷之能,著继朕登基。”
韩舟半眯着眼看向丁缪,道:“这遗旨怕是假的吧?”
丁缪正色道:“如果诸位不信,可即刻传中书令来验。”
若真去传中书令,怕是又要拖时间,韩舟思忖片刻,竟是带头朝季煊跪拜,随后其他人也朝季煊跪拜。
礼毕后,韩舟再次提出带三司和宗亲进宫查看,季煊无法,只得侧身让路,打算找机会跟着司马霄离开,却不料被韩舟拉住,道:“陛下,先帝今日遇刺,可不能去的不明不白,陛下最好跟着进去,不然怎么洗清身上的嫌疑?”
于是,季煊只得跟进去,司马霄带着亲卫紧随其后,并在入宫门后用眼神示意了季煊一下,季煊顺着方向小心瞥了一眼,发现是凤仪宫。
至于镇南军和骠骑营,大半只能暂时依制留在外面。
城南茶楼,赵凉越已经和在座的数位朝臣商榷完毕,而后众人往各个方向赶去,赵凉越则带着刑部金腰牌和兵部尚书郑修去往西定门。
如赵凉越所料,未待宫中再传出消息,驻扎城外的镇南军便开始擅自行动,他们赶到时,两万镇南军分明已经是攻城之状。
“如刑大人所料,镇南军将领中果真也有夜渊的人,这些棋子藏得太久太深了。”赵凉越一边和郑修急走在城楼之上,一边在心里算着时间,转头问,“郑尚书,如果北营和刑大人午时才能赶到,京都能撑多久?”
郑修皱眉道:“萧公子在短时间内将一直闲职的凤仪宫清出来,作为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的临时避所,由司马统领相保,此法确实能拖些时间,但夜渊是奔着摧毁京都来的,一旦他们打算鱼死网破,皇宫那边情形更加复杂和危急。所以,老夫没有办法能准确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赵凉越看向西定门外密压压的镇南军,道:“我们只能想办法在援军到前,死守住城门了,不然便是屠城之祸。”
郑修一拳打在城墙上,恨恨咬牙道:“谁能想到,远在西南的屠原竟能将手伸到大许内腹!”
赵凉越看着天际乌云拢卷,道:“中毒太久,已经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