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得很愉快。
时容一手扶着双腿打颤的时弥走出餐厅,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完美体贴的绅士,没人知道依靠在他身上的小侄女此时体内有个跳蛋在疯狂跳动着,而作为叔叔的他手中正握着遥控它的主导权。
时晴朝他走过来,显然有话想对弟弟说。
尽管双腿已经站不直了,时弥还是乖巧地放开小叔叔的手,朝双胞胎和艾伦的方向靠过去。
时容看着她在简星的身边站好后,难得良心发现地将频率调低。
「老三。」时晴从包包中抽出一跟长型的烟斗,「不介意吧?」
时容脸色沉沉,「介意。」见时晴神情讪讪,他补充一句,「抽烟有碍健康,姐,你还是少抽点当然,你如果要继续下去,也无妨,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他双手一摊,「你知道,我是好意。」
时晴「啧」了一声,还是将烟斗放回包里,「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整个唐僧似的。」
「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时容淡道,「说吧,你特意过来,想跟我说什么?」
时晴的厮磨着自己的食指,烟瘾犯了后她都会有些焦躁,「是关于小弥的事情。」
「嗯。」他示意时晴继续说。
「她的事我从你大哥那听说了,我们都知道她刚刚经历了那些糟心事,心情难免受到影响,但是你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对她,她已经长大了,都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还让叔叔牵着像什么样子?我知道你心疼她,想保护她,但是你不觉得你做的太多了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情侣还是夫妻呢,这之后小弥要怎么谈恋爱?」
时容没有回答,凤眸冷清,略浅的眸被长翘的睫羽半掩,看不清他的情绪。
「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也给小弥介绍一下。」
时容不以为然,「姐,我说了拉媒是上了年纪的人做的事,我还没到那个年纪。」
又扯到这里去,时晴不满地瞪他一眼,「我只是让你介绍一下,又没让你逼她去谈恋爱,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
「你也知道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她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的喜好和选择,也已经到了可以为自己负责的年纪了我也说过了,我不是养不起她,一辈子又何妨?」
「你不用结婚?她不用结婚?」时晴反问,「你是不是犯傻了?」
「结婚的事情之后再说。」就算时晴什么都不知道,时容也不想把话说死,「你觉得一个刚刚将未婚夫抓奸在床的女人,现在会想要结婚吗?」
「我是让你把她劝回正轨,不是让你对她的遭遇袖手旁观。」
「正轨?」就好像听到笑话,时容嗤笑一声,反问,「姐,你真的觉得,婚姻于你而言,既是正轨吗就在你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怎么知道,让时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是正确的选择?你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排她、教育她,但就连你自己也选错了,不是吗?当初为了逃避哥,意气用事地选了一个在你看来完美无缺的男人,但那简钦州是什么好人呢?」
时晴被戳中痛处,顿时无话可说。她一生的情路走来坎坷,除了前夫,在那之前的感情一直都是家中的禁忌,无人敢触碰的一篇禁区。
大家心知肚明,却闭口不谈。
然而,抱着负气的心态嫁给了简钦州之后,她曾经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而简钦州给她带来的温情有多甜蜜,撕毁假象的伤害就有多伤人,简钦州和她的婚姻是毁灭性的。
他亲手打碎了天之骄女的尊严,将她的自尊丢到地上任意践踏,那对她而言,比灵肉俱焚还要痛苦。
在经历那一场宛如世界末日的灾难后,她性情大变,就算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但她自己也知道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她无法容忍有人质疑她的抉择,否则她会觉得对方在蔑视她,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时常需要借助安眠药的帮助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宁,但那些都还在她的意志控制下。
唯有那个名字,是突破她防御的关键破口。
「你」她双目瞪大,开始喘气,「老三,你要这样对我?」
时容叹气,修长分明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将简煦叫来扶着她,然后弯腰,与她平视。
他双眸冷淡而清明,她眼底愤怒而焦躁。
「姐姐,对不起,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他道歉,眉目清明,「我们可以一起走出来,你也早就应该走出来了简钦州不值得。」
「不要提起那个名字!」
时晴双眼含泪,面上涨红,眼底的焦躁不减,艰难地推开他,然后在儿子的搀扶下,上了车。
时弥走到他的身旁,时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站在时晴的车子旁,向她道别。
时晴双眼赤红,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摇下车窗,面前的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登对,令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扩散。在音乐厅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的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