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远在宁州的宁灵来到了四绝门位于云州的分部。此行她的目的有二,一为替父理事,二为见见初九。
但为了同初九置气,她只说自己专门来帮她爹处理杨家藏书楼的一应事宜,因为她爹宁长青被浑身长虫的欧阳辉恶心透了,虚弱得现在还吃不下荤腥呢。
随着欧阳辉的死,她的婚约不解自破。因此宁灵又变成了被人踏破门槛求娶的大家闺秀,她不免地想在初九面前摆一摆谱,谁让他当时将自己打晕了送回去,后悔了吧?
所以她面对初九是一句话都不说,一眼都不看,反而直奔着云若的屋子去了。
在床上修养了半月,云若已经能下地,但她的两片肺被欧阳辉击出了内伤,多走几步,就喘个不停,所以大多时间是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里的。
因为云若一举杀了欧阳辉,将宁灵解救出苦海,是以宁灵对待云若简直像对待在世父母似的,不仅将家里名贵的补养药材送给云若,还热络地表示要给云若介绍几个宁州的男子。
宁州的男人个个都是高大威猛的英俊长相,性子虽豪爽但也粗中有细会疼人,比小肚鸡肠爱记仇的云蔚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云若没去过宁州,听宁灵的讲述,不禁对宁州的风土人情十分向往。云蔚在一旁越听越不对,连带着看宁灵这个小毒物越来越不顺眼,臭着一张脸道:“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说些闲话?”
就是为了多给他找几个姐夫?
虽然在云若昏迷着的时候,他情真意切地和菩萨保证,就算云若给他带回一屋子的姐夫来,他也绝不说二话。
但是云若一朝醒转,他就将这些誓言通通忘了,反正他也在菩萨面前说不上话,菩萨一定没听见他絮叨的这些琐事。至于云若能醒,那都是因为云若吉人自有天相,和菩萨有什么干系呢?
宁灵被云蔚吃人似的眼光扫射了一番之后,终于想起了正事。
关于杨家藏书楼的事,梁退曾和杨家姐弟商议过,他们二人都表示,书是给人看的,焉有藏到山里锁起来的道理。
所以那些书不仅可以公之于众,供世人借阅,也可以供人抄录,让尘封起来的技艺和文明重见天日。
“但是,各派各州藏书的地方,不论亭台楼阁必须以澹云二字命名。”云若对宁灵道。
澹云是他们父母的名讳,宁灵也知晓,她点点头道:“好,我爹手边得用的人,就剩下我了,现在把这些事都是我来办,一定给你办成。”
因为云若身体还没痊愈,不宜过度操劳,所以宁灵和她说了几句之后便打算告辞。
一出门,宁灵就看见了矗在门外的初九,她大大地冷哼一声,小脸一绷,打算当做没瞧见他,一扭一扭地往门口去了。
初九也不阻拦,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从云若的屋子到分部的大门之间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但那距离绝称不上远,宁灵已经尽力地放慢了步伐,等着初九和她忏悔,最好再说些讨饶的话。
那样一来,她也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了。
但她左等右等都快要跨出这院子了,初九还像根柱子似的,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你跟着我干什么?”宁灵一扭头,忍无可忍地说。
“我送五小姐。”
送?这能够叫做送吗?谁家送人离这么远?
宁灵双眼蹭地燃起两簇火苗,怒道:“本小姐有手有脚,用得着你送吗?”
“那那我。”初九支吾一声,看着竟是要走。
“站住!”宁灵喝住他,蹭蹭蹭地跑到他面前,“我让你走了吗?”
“那五小姐想想怎么样?”若说初九面对师门中人,还勉强算得上是具备语言能力的正常人,面对宁灵他俨然成了锯嘴的葫芦,要紧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看他这副样子,宁灵更是生了一肚子气,“你管我想干什么?”
“反正你就是不能走!”
是以初九又乖乖地站了回去,和宁灵面面相觑。
此时躲在屋里偷看的梁退一拍大腿,“你抱她呀,这个笨蛋,简直是气死我了。”
想她叱咤情场这么多年,早就想把一身的风月技艺传给徒弟们,结果徒弟们一个赛一个的不中用,硬是让她落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
梁退恨不得立刻出门去把他们的头按在一起,但她并不能够这样做,只是对一旁的初一抱怨说:“人家姑娘都主动上门了,他还八棒子都抡不出一个屁来,照这样下去,宁五小姐迟早让他气跑了。”
“还娶媳妇?叁婚的寡妇都轮不上他。”
闻言,初一的手腕一抖,宣纸上多了个突兀的墨点子。其实在他眼中,初九和宁灵之间进展飞速,比他可强多了。
他看看梁退,将口中的话在舌头上转了叁圈才说了出来,“师傅,女子都喜欢主动些的男人吗?”
“那当然,男子不主动还要等着养在深闺里的姑娘们倒贴么?”梁退不假思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