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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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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一走,他也绝不会独活。

    单纯的姐弟会像他们这样么?

    梁退越想越心惊,似乎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

    之后她总想找机会和云若谈一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因为云若此刻是很快乐的,梁退不忍心破坏这种快乐。徒弟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做师傅的能要求她什么呢?

    只要她快乐就好,快乐就够了。

    梁退转过身子,正对着初一,久违地严肃起来,“没什么该喜欢不该喜欢的人。”

    “管他呢,喜欢就完了,至于喜欢的是谁?是亲是疏,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想通了云若姐弟的事后,梁退浑身轻松,她笑着站起身来,揶揄初一道:“哟,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抓点紧,叁个徒弟属你岁数大,属你跟我时间久,怎么就剩下你一个孤家寡人呢?”

    说完她也不等初一回答,一打帘子,就出了门。

    初一却是久久地不能平静下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纸上那朵不合时宜的兰花,感觉自己的心里也长了一株破开皮肉的草。

    师傅的话就像是养料一样,让那株草愈发的茁壮起来。也令他横下心,出了房门,拜访云蔚去了。

    不知云蔚和初一之间密谈了多久,又密谈了什么。总之,入夜之后,云若、云蔚、宁灵、初九,都在窗户上捅了几个小口,趴在那小口上,注视着梁退的屋门。

    只见梁退结束一天的事务,提着灯笼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即屋内就亮起了灯。

    看到灯盏亮起,师傅的影子印在了窗户上,四人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初九咽了口唾沫,问道:“师姐,你说能行吗?”

    云若瞥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师傅可不能以常理论处。”

    宁灵却说:“应该行,你师兄都穿成那样,露成那样了,哪有女人会不上钩的?”

    云蔚点头道:“我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他了,肯定出不了岔子。”

    然而云若却不能轻易地放下心来,如果真这么顺利,那师兄这么多年的单相思之苦,岂不是白吃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云蔚的话刚落了地,梁退的屋子就爆发了争吵,初一跳下地,将近乎赤裸的自己全然展露到梁退的眼前,他问道:“师傅,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要明白什么?我是你师傅,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说我喜欢你,思慕你,从十五岁的时候就爱你了!”初一吼了一通,又痴痴笑起来在梁退面前转了一圈,银铃叮当脆响,“师傅不是爱逛花楼?爱那些男人这样么?”

    “我也变成这样,师傅是不是就爱我了?”

    听了初一的话,梁退愣在当场一阵心惊肉跳,她和初一做了二十年的师徒,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谁知初一起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心呢?

    梁退不知道怎么才能掐断了初一的心思,盛怒之下,啪地扇了他个耳光,“混账!”

    初一躲也不躲,生接了这个巴掌。

    但打了初一,她又是后悔的。梁退看着发癫的初一,看他眼下长年带着的两道青黑,因为这两道青黑,他总是显得病恹恹的。

    也正是如此,她才总惯着他,把他惯成了这副样子。

    “滚出去。”梁退狠下心来,“明天你就回总部去,回去领五十戒棍。”

    然而初一压根不把五十戒棍放在心里,如果打能打断了他的心,他早就在每年一度的演武场上把梁退给忘了。

    他喋喋不休地问,“花楼里的男人,比我好吗?”

    “为什么师傅宁愿爱他们,也不爱我?”

    梁退被他逼问得连连后退,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胆小如鼠,不敢面对初一的这段情,甚至连他都不敢看了。

    “住口!”她背过身去,“如果你还想叫我一声师傅,就不要再说下去。”

    “出去!”她指着门道。

    初一眼睫轻颤,挤出了一丝苦笑来。他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的,在梁退心里他永远是病病歪歪的徒弟,自始至终都不算是个男人。

    但是他也不后悔,师傅说了,世上没有什么该喜欢不该喜欢的人,所以他没有错,他还是听师傅话的好徒弟。

    沉寂的室内,忽然响起了缓缓的脚步声,初一失魂落魄地向门口走去。

    梁退闻声转过头来,发现初一就打算这样赤条条地出去,丢人事小,着凉事大。她解下身上的披风,急忙给他裹上。

    然而,虽然前一刻她是体贴的好师傅,但下一刻她立刻就揪住披风的后领,将初一扔了出去。

    “赶紧滚!”梁退骂了一句,随后紧紧地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趴窗户的四个人也陷入了一阵沉默。

    直到初一拖着长长的影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宁灵才清了清嗓子问道:“他应该是没成吧。”

    “应该没成。”初九道。

    云蔚道:“可是我都教给他了,怎么会没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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