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若一路被他拉着出了府,停到了刚刚的马车旁。好不容易出了府,颜若使了个劲儿,一把从赵怀闻的手里挣脱出来。
躬身向他作揖,颜若便准身要走,那赵一赵二两人拿剑拦在她身前。
上车!
颜若听见赵怀闻在身后说了一句,不知是何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十足的生气。
颜若不肯,还是转身想走,赵怀闻走到她身前,又是一把抓住她,硬把她拉到了马车上。
马车行在京都城的大道上,赵一赵二两人坐在车外驭马,他们两人便对面坐着,颜若一直低着头,时而抬眼瞥他几眼,只是那赵怀闻阴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
忽而肩膀的剧痛疼得她皱起眉,身体也止不住地打颤。赵怀闻见她此番模样便知是那解药里的毒性发作,眉眼一转,问道:姑娘身体抱恙?
他的语气听得颜若着实难受,浑身发冷,像是千把万把尖刀削其肉,剔其骨,让她痛不欲生。
贤王派你来此探听消息?你可知那工部侍郎王受之绝非软类,今日你要落到他手,便别想活命。要不,我给姑娘指条明路如何?赵怀闻将折扇一展,微微扇着。
颜若眼睛瞪得老大,直直看着他,眼睛里恍惚见闪过一丝光。她该信他么?她能信他么?正当她犹豫之间,仿佛梦境一般,那肩膀处的疼痛又活生生将她拉回现实。
颜若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日里他对自己说的话,眼下此刻,自己该信他么?
挣扎纠结之间,阿惜的脸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的眼神忽而变得坚定十足,定定地看着赵怀闻。
那赵怀闻被她望得也有些心虚,扇着扇子不由得快了些,说道:一切全凭姑娘考虑,你若是有意,我定有法保你性命。
话毕,赵怀闻淡然一笑,神情自然,叫人猜不透,合起折扇,敲了敲马车的木檐,赵一赵二听声便停收了收马绳,停住了车。
颜若此番才从马车里下来,脑子里一团乱麻解不开,怔怔看着马车犹如一个漩涡消失在黑夜里,她紧皱着眉头,耳边一遍一遍想着刚刚赵怀闻的话:你若是有意,我定有法保你性命
她要活着,她要活下去
可是肩膀的剧痛又开始发作,她握紧了拳头,撑着身体往贤王府方向走着。
榭林苑前养了一方葵花,正直时夏,阳光正好,葵花开得正盛。
颜若正从王府前院回来,就看见阿惜一股闷闷不乐坐在门边,看着前方。她咳嗽了两声,那阿惜还未反应过来,直到颜若走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惜这才愣过神儿。
姑娘,你回来了!
阿惜瞧见她便立刻笑了起来。颜若皱了皱眉,想着定是这些天没出门,给她憋坏了。平日里便是闹腾的性子,让她不出门,也真是难为她了。
姑娘,我听府里其他下人说,明日有个庙会可热闹了。而且,王妃也给我们这些下人允了半天的假,让我们也能去庙会看看呢!
阿惜说话时,眼里的欣喜与期待藏不住。
姑娘,你说,我能不能还未等阿惜问出口,颜若便点点头,应允了。那阿惜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她,模样也是可笑。
阿惜瞪大着眼睛,笑容莞莞:姑娘,那你能和我一起还未听她说完,颜若便摇摇头,阿惜虽说早也知道她不去,可是还是不死心地问了问。
那,那我回来给你带红枣蜜糕吃
说着,她又立刻活泼起来,蹦蹦跳跳去了水房帮忙。
京都城南有一处佛寺,平日里香火甚旺,每年的这个时节,都会有一场庙会,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们也会来凑个热闹,上柱香。
阿惜跟在管家嬷嬷后面一蹦一跳的,这一个月没出门,可是把她憋坏了。去佛寺的沿路上都有小摊贩贩卖着小玩意儿,什么零嘴小食,书籍字画儿,应有尽有。她一会儿探探头看看这个,一会儿伸着身子瞧瞧那个,好不活脱。
这时,从山顶的佛寺里走下来四个人,走在前面的两个男子一个一身兰青色的绣袍,一个一身紫色衣裳,两人相谈甚欢,脸上带笑。跟在身后的两人都是一身侍卫装扮,皱着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放松,挺起胸膛,默默走在他们身后,不语。
五哥,怀恩诚不欺你,这庙会是不是热闹十足?
赵怀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走在他身后的赵一赵二。
原以为你昨日真的是找本王比试的,没想到你是要拉着本王陪你逛这庙会。赵怀闻无奈说着。
五哥,你一个人在王府多无聊,庙会如此热闹,可不能错过啊!怀恩一脸得意笑着,早知道赵怀闻不喜这种地方,可是自己偏偏不信邪,就是拉着他一同来。
五哥,刚刚你可求了愿?他忽然变得格外好奇,瞪大着眼看赵怀闻。
那赵怀闻眉头一皱,回想起刚刚所求,一本正经道:本王所求,不过两字:庆渊。
怀恩听此,忽然泄气,一脸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五哥会求姻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