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行见局势无法扭转,只得认命地说,“其实我不饿,你随便做点就行。”
陈岸给他倒了杯水,去厨房煮了碗粥,让周徐行喝下又看着他吃下了退烧药,然后就撵着他回屋睡觉。
周徐行心有不甘地站在床边,耍赖似的抱着陈岸的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我不想睡。”
“瞎说,你刚刚喝粥的时候已经困了。”陈岸不理会他的撒泼打滚,坚持让他休息。
周徐行眼看着七夕计划要泡汤,只得和盘托出做最后的挣扎,“我们七夕节怎么过我都计划好了。”
陈岸抬起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顺着他的话问,“怎么计划的?”
“下午去新开的那家海洋馆,晚上陪你看你一直想看的烟火展,野生动物园今天逛不完,但可以安排到明天。”
“我还订了楼下西餐厅的位置,你不是想吃他们家的披萨吗。”
周徐行抱着陈岸,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们第一个七夕,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陈岸没说话,扶着周徐行让他躺到床上,又给他拿了床被子盖上,站在床边轻声说,“周徐行,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周徐行很想仔细看看陈岸的表情,但他太累了,似乎抬起一根手指都很费劲,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闭上眼前他感受到陈岸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又听到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能在一起本身就已经很好了。”
周徐行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在陈岸拉上窗帘的一瞬间陷入了沉睡。
周徐行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梦里的他和陈岸都是小朋友,陈岸因为奶奶有事出门要把他送去爸爸那里而号啕大哭,嘴里还说着“我不要奶奶走”“奶奶别走啊”。
吴奶奶不舍得陈岸一直哭,但又赶时间要走,急得直叹气。
徐晓霞听到后打开门问,“吴老师,要不要让小岸到我家来?”
吴奶奶连连摆手,“这也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小茵小行也都在家,让他们一起玩呗。”徐晓霞说。
周徐行也探出脑袋,“陈岸,要不要到我家来玩?”
吴奶奶又要拒绝,却见刚刚还哭得呼天抢地的陈岸忽然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坚定道,“嗯。”
吴奶奶和徐晓霞都忍不住笑了,周徐行把陈岸拉进家,听到门口的吴奶奶对徐晓霞说,“其实就是不想去他爸爸那...”
周徐行又经历了一段很混沌的梦境,面前再次清晰的时候屋里的场景已经变成陈岸家的客厅,墙上挂着吴奶奶的照片,他站在陈岸房间门口,穿着高中生校服的陈岸半开着门抬头看他,眼睛红肿,整个人形销骨立,状态很不好。
他靠在门边,怕陈岸又把门关上,用手扶着门框,“出来吃点饭。”
陈岸难得地配合,捧着周爸爸做的便当,主动开口说了几天里的第一句话。
“我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快。”
周徐行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回什么。
好在陈岸也没等他回应,继续说,“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周徐行不确定陈岸是不是笑了一下,只是见他抬起头和他对视,“你把我家里的刀具都藏起来了,是不是?”
周徐行心里一惊,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反应过来后一阵后怕。
“谢谢,”陈岸这次是真的笑了,“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钻进了他的耳朵,周徐行蓦地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阵。窗外的雨声逐渐让他有种清醒的实感,窗帘紧紧拉着,房间昏暗,只有虚掩着的门透出客厅暖黄的灯光,他坐起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下午五点了。
他出了卧室,见陈岸在厨房做晚饭,便慢悠悠走过去,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陈岸煮着面,听到动静后扭过头,“睡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周徐行的心陡然像是被雨浸润了,他走进厨房,懒懒地伸手从背后抱住陈岸,把头抵在他的肩上,闷声道,“好多了。”
陈岸只当他生病了有些黏人,偏了偏头说,“你再去量一下体温,温度计在电视柜的那个医药箱里。”
周徐行在陈岸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撒开了手,他走到电视柜前,这才看到了陈岸放在柜子上的一捧玫瑰花。
是一束包装很精美的红玫瑰,大概是不小心淋到了雨,几滴水珠沾在花瓣上更显得花朵娇艳欲滴。
里面夹着的贺卡上是陈岸的秀气的笔迹,上面赫然写着:正是你在玫瑰花上花费的时间,使你的玫瑰花变得如此重要。
一场大雨来势汹汹,浇灭了明媚的夏日骄阳和周徐行精心计划的七夕约会。
现在计划落空的他,测着体温捧着一杯感冒灵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看着透明的落地窗将室内外隔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屋外黑云压城大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