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吉神色古怪:“你叫他什么?”
傅书濯清咳一声:“炀炀,刚嘴瓢了。”
裴炀暗暗掐了他一下, 知道傅书濯是顺口就想叫自己小猫。
晚饭比中饭吃得融洽多了,少了许多说不清的尴尬。
大概是为了快速拉近距离,裴思微给傅书濯看了不少一个亿的照片, 还普及了很多养猫的小技巧。
裴思微:“玳瑁猫是所有猫当中弃养率最高的品种,大概是因为长得不太好看。”
裴知良一边吃着儿子买的下酒菜,一边评价道:“确实有些磕碜。”
“有这么说自己外孙的?”裴思微嗔了他一眼, “不过大部分人弃养确实是这个原因, 一个亿就是我在以前的老房子小区捡到的, 还断了条腿,是被狗咬的。”
裴炀的大脑本是一片空白,但随着裴思微的叙述,记忆逐渐将大脑充盈得满满当当。
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看见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姐姐抱回了一只猫,还拿钱替它治了腿和皮肤病。
那时候他养狗的念头已经酝酿了很久,只是一直觉得裴知良不会同意,就闷声不吭一直没说,直到姐姐抱回一只流浪猫,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可裴知良拒绝了他,并在他不死心地再次提起时厉声呵斥他不务正业。
“对不起。”裴思微突然道歉,“当时一个亿因为被狗咬过,特别怕狗,所以爸不让你养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
裴知良一直沉默地喝酒。
没什么好辩解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家里也没人对狗过敏,他那时候确确实实就是觉得裴炀三分钟热度,想一出是一出,等不喜欢了又会对狗失去兴趣,给家里带来麻烦。
毕竟狗比猫大那么多,照顾起来也更麻烦,每天都需要溜,还可能拆家。
可在年幼的孩子眼里,这就是偏心。
其实不是特别大的事,谁活了二三十年跟父母没点纠纷矛盾?只是父母不让养小动物,可能很多人都经历过。
裴炀眼神有些空——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有点矫情。
他有点记不清那时候的想法,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对裴知良不让他养狗这件事难过一点,还是对裴知良对他的刻板印象更难过一些。
或许就是堆积已久的隐忍与委屈,在那一天同时爆发了。于是吵得不可开交,年少的他连血液都是滚烫的,脸色通红,愤怒极了。
可二十年后的他也无法再为当初的自己讨什么‘公道’,只能轻声说:“都过去了。”
傅书濯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抚。
裴炀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尽管记仇得紧,可只要自己有一点亏欠别人,那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再计较,只剩下满心惶惶不安的内疚。
裴炀不想刚缓和的气氛又变得尴尬,便主动问:“一个亿今年有二十岁吗?”
“没有,还差半年。”裴思微有些怅然,但很快释然,“它已经超过了猫的平均年龄,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生死有命,总要经历分别的。”
裴炀有些犹豫:“那你想过再养一只吗?”
在老猫寿终正寝之前再养一只猫,等一个亿离开,心里的难过也能分散一点。
裴思微摇摇头,她夹了道菜:“不知道,或许以后会养吧,但无论养多少只都不是一个亿,毕竟二十年了,人有几个二十年?它对我来说就像你们一样重要。”
狗其实也差不多就能活这么久,裴炀想,如果他当初成功养了狗,在不生病没有意外事故的情况下,现在也该跟对方经历死别了。
“或许等一个亿去喵星,我可能就真的像损失一亿元一样难受。”裴思微莞尔一笑,“珍惜当下吧。”
后半程裴炀的思绪都在神游,他嘴馋,也喝了点酒,其他人也没找到什么好理由阻止他这个成年人,只是照看了他的量,没许多饮。
大家一直在聊天,两方都在打探信息,傅书濯想多知道裴炀小时候的故事,其它三人想知道裴炀这十几年经历的一切。
只有裴炀喝得脸颊泛红,痴痴地想,一个亿是裴思微的猫,他是傅书濯的猫。
一个亿无可替代,他是不是也无可替代?
无论往后出现多少人,傅书濯或许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心里永远记着他这只最初的猫。
他又想起当初跟家里闹翻让他坚定选择傅书濯的原因,除了觉得父母没那么爱也没那么需要自己外,不就是傅书濯一无所有了吗。
傅书濯只有他了,所以自己不能丢下他。
如今他好像又要面临类似十多年前的选择题。
裴炀突然觉得很难过,即便过去十几年,傅书濯仍然只有自己。
哦不,傅书濯还有钱,还有公司。如果傅书濯愿意,他可以同时包好多个小情.人,还可以一个月换一个,到老都不重样。
如果傅书濯愿意。
“什么愿意?”一旁的傅书濯侧眸,傻猫几杯就倒,嘴里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