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突然问:“您这腿真是傅总半夜踢的啊?”
“不然还能是我自己摔的?他睡觉可不老实了,横叉四五,非要我抱着睡才能安分……”
裴炀突然感觉不对,身后凉飕飕的……他记得中央空调出风口也不在这啊。
员工们突然喊傅总好,然后一哄而散。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踢的?”
裴炀清咳:“不,不是吗……”
傅书濯:“那是不是还要我给你道歉?道歉还有点虚,还是跪个键盘更有诚意。”
“别,别了……”裴炀直咽喉咙,“多大点事,原谅你了。”
傅书濯睨了他一眼:“回家了。”
“这么快?”裴炀脱口而出。
傅书濯眯了下眼,瞬间猜到他的小心思:“点奶茶了?”
裴炀冲他干笑。
大家都怕傅书濯,没人往这边看,傅书濯借着休息区墙壁的遮挡,弯腰摩挲着裴炀嘴唇:“难怪刚刚在办公室那么主动。”
裴炀心虚反驳:“那是心疼你啊,忍这么久。”
傅书濯似笑非笑地看他:“那我是不是也要心疼心疼裴总,忍三个月了没喝奶茶?”
“我今天问医生了,他说可以偶尔喝一杯,不影响。”裴炀勾勾他小拇指,无形撒娇。
前来倒水的秦楠衫一顿,清咳了一声,若无旁人的两位才转头看见她。
秦楠衫:“石膏都拆了还需要继续坐轮椅?”
“要复建一段时间。”傅书濯搭着裴炀的肩,“偶尔坐坐,平时在家拄拐杖。”
裴炀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楠衫:“你谈恋爱了?”
秦楠衫失笑:“这么明显?”
“精气神不一样。”裴炀托了下脸,八卦问,“谁啊?”
“姜予墨,你们认识。”
这人他们确实认识,不算很熟,勉强算半个同行,但姜予墨是个富家公子哥,年纪比秦楠衫要小三四岁。
裴炀有所担忧,欲言又止好半天,可秦楠衫现在显然在热恋期,他又不好泼冷水。
傅书濯倒是有什么说什么:“别吃亏。”
“不会。”秦楠衫知道他们担心什么,莞尔一笑,“我也没打算有什么结果,就当谈场恋爱吧,他认真我就认真,他要是想玩玩……那我也就玩玩。”
在上一段感情中吸取了教训,又是三十多岁的人,对秦楠衫而言感情早就不再重要。
她本没打算跟姜予墨在一起,但从裴炀生病后,傅书濯对裴炀的不离不弃又叫她有些羡慕。
事业成功,再有一个相知相伴的爱人就再圆满不过了。
只是感情就像一场豪赌,赌赢的几率百分之一都未必有,特别是对他们这个阶段、心思都不再单纯的人来说。
秦楠衫:“放心,我肯定还是工作重要。”
裴炀摆摆手:“自己的生活也重要,最好能劳逸结合。”
秦楠衫捧着杯子笑:“你的气色也好多了。”
裴炀一顿,最近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包括今天的医生。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或许好的心情真的能让人容光焕发吧。
就像刚刚他开玩笑说傅书濯家暴,其实根本没人信,打心底过得幸福的人透出的气场是不一样的。
在公司等了四十分钟奶茶才送来,裴炀心满意足地咬住吸管:“你尝尝我这个,新品。”
傅书濯俯身吸了一口:“不错,就是有点甜。”
“那我喝一半,等会儿跟你换,你的不甜。”裴炀表示自己很乖。
傅书濯好笑得紧:“喝吧,但一周最多一杯。”
…
复建是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但有傅书濯陪着,好像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们的生活开始变得很规律,早上起来,裴炀自己拄着拐杖尝试走路,傅书濯做早餐,裴知良喂猫。
上午玩玩拼图和乐高,吃完中饭再进行关节屈伸练习。
吃完晚饭,裴知良会去找齐老头儿下棋,裴炀有时候会跟着一起,有时候和傅书濯一块儿去别的地方散散步。
裴炀怎么都拼不上:“这块是不是装错了?”
傅书濯和他依偎在一块儿:“嗯……跟头发衔接不上。”
两人坐在地上,正在拼一个近三千片的拼图,他们已经陆续拼一个月了,还差最后几片。
最后几片装不上,说明前面肯定有错的,只能从头排查。
随着拼图慢慢完整,它的模样也慢慢清晰——是傅书濯通过裴炀一家五口的照片定制的。
照片是十几年前拍的,原片已经不再清晰,经过大量矫正修复后才能做出两千多片的高清拼图。他们一家五口人都在上面,裴瑜吉站在裴知良旁边,裴思微和裴母在中间,裴炀靠着母亲,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小窝。
母亲的脸在照片上依旧年轻,知性温柔,裴炀对母亲的记忆也定格在此刻。
拼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