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轻哂一声,双眸如墨玉般漆黑,他神色更为轻蔑道:
“照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自己与西凉假公主有勾结咯?”
闻言,胡泉有倒吸一口凉气,他吓得抖如糠筛!面上更是大惊失色,他连连磕头求饶道:
“求圣上明鉴!小人冤枉啊!小人只不是个做灯笼的手艺人,小人也不知这西凉国三公主是假的啊!”
裴行舟往上挑了挑眉,眉眼间多了几分冷色,“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如实招供了。”
而此时,晋合帝带着天子威严,疾言厉色怒斥道:
“大胆胡泉有,竟与西凉假公主同谋在金銮宝殿上撒野!”
“不,这胡泉有并非是西凉假公主同谋!”
闻言,晋合帝皱起眉头,裴行舟语声微沉,一双冷眸带着威慑人心的魄力,一错不错盯着胡秀才。
“因为,他才是操纵假公主的幕后罪魁祸首!!!”
此话一出,宣华殿上皆是一片哗然!而胡泉有听后更是缩着脖子,似乎怂包样往后墙壁靠了些。
晋合帝眼底浮着犹疑,显然他不太相信,一个卖灯笼的商贾,竟有如此翻云覆雨的本事。
胡泉有掩下眼底一丝精明,他瑟瑟索索不停叩头,嘴里高呼冤枉:
“王爷,您这是杀人诛心啊!小人不过只是一介草民!哪里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去操控什么劳什子的假公主?小人真的就只是个制作灯笼的手艺人!”
裴行舟瞳仁黑白分明,在他身上上下逡巡一遍,忽而他轻笑出声,遂双手击掌做恍然大悟状。
“本王明白了,看来,你并不希望本王以胡泉有称呼你,如此我便换一个称呼。
或许,我应该叫你宫本一郎?!”
此言刚既出,犹如一声暗夜惊雷在胡泉有耳边炸响!
他胸口重重一紧,蓦然煞白了脸,竟是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裴行舟好整以暇得看着跪在脚边之人,带着半是诚恳半是讥诮的表情,他勾起凉薄的笑意:
“宫本一郎,本王可有说错?”
听到这个宫本一郎名字,晋合帝眉头紧皱,面色变得沉肃起来:
“裴爱卿,这怎么回事?他一个大盛朝的秀才,怎么成了西凉国的随侍?又是如何成了东瀛人?”
在座众人皆知,大盛朝近年来与东瀛国时有摩擦不断,就连大盛皇帝寿诞,东瀛也未曾派遣使者祝寿!一时间,宣华殿上诧异探究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胡泉有身上。
跪在青砖上的胡秀才攥紧拳头,面上终于绷不住了,原本惶恐的眉眼间渐渐浮现狠戾之色。
裴行舟见他面色骤变,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
“启奏陛下,宫本一郎乃是狼子野心之辈!他多年来隐藏踪迹蛰伏于大盛朝,通过收买利诱的方式,暗中策反我大盛子民!便是为了从内分化我大盛朝,试图颠覆我朝巍峨江山!”
听了这番话,晋合帝自是怒不可遏,原本已散了的怒气又蹭蹭得冒了出来!
他面色铁青,沉沉呵斥道:“大胆宫本一郎!竟然对我朝江山图谋不轨!若裴爱卿所言不虚,朕定要将你凌迟处死!”
听到凌迟处死的重刑,宫本一郎连眉梢都曾未抬一下,仿佛他早已生死看淡,将个人身家性命置之度外。
晋合帝眯起眸中,“你为何不说话?”
宫本一郎面上不显山也不露水,他迟缓得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刀子似的扎向裴行舟,眼底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阴毒。
“这些年我一直小心翼翼,你是如何得知我就是宫本一郎的?”
裴行舟唇角微弯,淡淡答道,“容宛在临死前曾留下线索,那便是灯笼铺这三个字。”
骤然听到容宛的名字,宫本幽深如潭的眼底闪过一丝哀痛,可下一刻,他便微眯着的眸子泛起恼恨之意!
“容宛这个贱人竟然出卖我!你们大盛朝的人,果然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白眼狼!”
?
宫本一郎说容宛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裴行舟都差点被气笑了,这人的白齿红牙真真是会颠倒黑白!
裴行舟冷冷觑他一眼,眸底带着三分嘲弄七分不屑道:
“容宛原本可以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是你,蓄意蒙蔽以仇恨误导她;也是你,亲手将她培养成杀人机器,可最后还是你,亲口下令射杀它!
你欺骗她,利用她,伤害她!把当她一颗棋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忘恩负义?”
宫本一郎眼底阴毒一闪而过,却被裴行看的分明!不知他想到什么,眼珠一转,随后嘴角浮起诡异的弧度。
宫本忽而发了狠劲冲向游龙花灯,电光火石间将花灯点燃!
他点灯的动作实在太快,就连金吾卫都没反应过来,只听噌的一声,三层之高的游龙花灯瞬间点亮!
一时间宣华殿灯火惶惶,亮如白昼。
见灯笼已点亮,宫本一郎的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