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之放下手中的湿帕子, 看向陈文, 问道:“你还有事要做?”
“没有啊”陈文不假思索回答。
沈烬之轻呵一声, 坐到桌边随意道:“你自小一说谎就是这般慌里慌张的样子。”
陈文张大了嘴, 愣了半晌才扭捏着说:“也不是没事, 就是大人问我顾小姐, 我突然想起昨日有件事没告诉你, 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烬之看向他,眼中清冷, 沉声道:“真的?”
陈文自小与沈烬之一同长大, 对他的一言一行是何意思再清楚不过,眼见他目光审视,语气带着质疑,当即道:“真的,就是那个纪淮玉,他一开始提的要求是让顾小姐嫁给他。”
“嫁?”
凤眸中冷意顿盛, 语气也染上了冷意。陈文肩膀一抖,但明白过来沈烬之已经被带偏, 立即猛点头道:“对,说是只要顾小姐嫁给他,顾小姐想要的东西他都可以给。”
沈烬之不再说话,沉着脸开始用膳。房中顿时只剩下了轻微的瓷勺撞在瓷碗上的声响。
他用膳一向没有要人相陪侍奉的意思,陈文见他喝上了粥,便要退出去。刚行了一步,便听见那冷冰冰的声音。
“纪淮玉不是要见我吗,今日未时三刻,将他带到如归楼。”
“是。”
门被合上,沈烬之垂眸看向碗中的白粥,忽觉无味,便放下了手中瓷匙,转而去看陈文带来的整合信件。
—
顾言思房内,雀枝正担忧地看着她,劝道:“小姐,你还是躺下休息吧。”
榻上人身着白色里衣,身后放了几个软枕,正仔细看着医书。面色白若素纸,黑顺的长发披散在床上,掩住她半个身子,犹如水墨画上的仙子,只有黑白两色,却美得动人心弦。
顾言思抬头对雀枝笑笑,声音绵软无力,带着一点沙哑道:“可是我刚睡醒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如果什么都不让我做,那我也太可怜了吧。”
丹朱不平道:“都怪沈大人,要不是沈大人,小姐怎么会受这种罪。他体内的毒还不知道几时能解决,再这样下去,小姐你……”
她没说完,但谁都知道失血太多意味着什么。顾言思轻声道:“好啦,沈大人也不想中毒嘛,更何况大人他救了我好多次,要是没有大人,我早就死了。”
“要不是看在他救过小姐的份上,我和主子都不会给他解毒的。”丹朱看起来十分后悔告诉了顾言思解毒方法,气道:“小姐如今吃东西都难受,他倒好,醒了还不好好用膳,要是再被毒反噬,看我不扎死他!”
顾言思抬眸看她,问道:“你是说大人他没吃多少东西吗?”
她的关注点落在了丹朱意想不到的地方,丹朱微张了张嘴,见顾言思漂亮的杏眸落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儿才道:“是啊,陈文先前巴巴来问,说大人一份早膳就喝了两口白粥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咳咳…”
顾言思一阵轻咳,雀枝急忙为她顺气。待好转过来,急忙喂了她一口张清给备的药水。
顾言思一缓过来,便道:“丹朱,我想问一个问题。”
此话一出,丹朱立即警觉道:“小姐,你要问什么?”可别又是让主子知道了要抽她的问题。
“别紧张,这个问题绝对不会让师父生气。”
—
午时,沈烬之再度自榻上醒来时,一眼便看见了胸膛上林立的银针,前来施针的七叶尚在房中。
七叶见他醒来,眼中的惊讶十分明显。一旁的陈文也立即看向七叶,用眼神努力表达他的意思。
“大人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七叶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而后开始抽针,对沈烬之道:“沈大人可有觉得何处不妥?”
沈烬之躺在榻上,未曾看见和七叶的眉眼官司,只轻声道:“并无不妥。”
待七叶收完针,他起身系好衣带,问道:“为何每次施针我都会昏睡过去,药也在我昏睡期间服用?”
陈文立马低下了头,当做没听见,把问题丢给了七叶。
七叶面无表情道:“这套针法就是会让人昏睡,大人不必在意。”
他谨记顾言思的安排,飞速收好东西想要离开。谁知沈烬之却按住了他的针袋,侧眸道:“敢问我服用的是何药?”
七叶立即道:“是南番血竭加上主子配的解毒药方,所以可能有些味道独特,大人再忍忍便是。”
陈文立时附和道:“对啊,那解药我闻起来都觉得味道很奇特。”
有了陈文打岔,七叶顺利地收回针袋告退,谁知出门便看见自家妹妹端着东西来了。
“丹朱,这是?”
丹朱瘪了瘪嘴,不高兴道:“反正不是药。”
她带着气,噔噔噔跑到沈烬之房内的桌边,嘭的一下把木盘放在桌上,那木盘上放的东西当即发出清响。
陈文立即道:“丹朱姑娘,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