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
林含璋入学的时候,是引起一小阵轰动的,第二天下午,校园表白墙上和贴吧就有他的照片,姓名,年级,专业和宿舍号,就差把他的学号和身份证扒上去,信息泄露程度相当于一次小型的人肉搜索,不带恶意的那种。网友或者说部分校友对模糊的被偷拍的照片指指点点,众说纷纭,他的颜值没有得到统一认证,唯一达成共识的是腿挺长。
后来那个帖子被他的高中同学看到,激情回复,在成为真正的人肉搜索前,被删掉了。
随机分配的宿舍,上床下桌,林含璋选了靠里靠北的床位,等到他把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才发现书架松了,待会要找宿管修理否则上面放不了东西。
他是第二个到宿舍的,第一个男同学坐在椅子上吃西瓜,一地红汁水,他的脚趿拉新百伦的跑鞋,那一小片地板被他踩的又是泥又是水,黑西瓜子吐在没擦的桌子上。看到他进门,顿时来了精神,“嚯!来了个帅哥!吃瓜不?8424西瓜,我们上海产的!”他自豪得好像这个瓜是他培育的。
林含璋转头微笑,“等一会吧,我先把东西放一下。”那个吃瓜男边吃边吐籽,看他忙上忙下,眼睛从上到下扫视好几遍,嘴还不停,“你妈没来给吗?你哪人?什么专业?你叫啥?我家就在上海,你没来过上海吧,等报道完我带你见识见识。”
等林含璋好不容易把从家里带来的薄被铺好,他爬下去将衣服一件件挂在桌边的衣柜里,带着笑意回复这个即将和他共同生活一年的舍友,“我叫林含璋,今口含,璋是斜王旁那个璋。河南人,信息学院的。”
那个吃瓜男擦用湿巾擦嘴,新冒出的胡茬发青,“河南那地的,”他摇摇头,“不过我看你蛮好的,咱学校毕业就能落户,当阿拉上海人。哎,我叫赵乐乐,我这还有几块西瓜呢,你吃不吃?你爸妈怎么没来?”
等林含璋把所有东西都放好,转头一笑,“我的架子坏了,最好跟宿管报备一下,我下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工具。”
赵乐乐本来听他河南来的,还以为他讲话有口音,他开口说话才发现完全听不出口音,音质播广播都够格,又见他笑得温柔和气,几乎看呆了。他出门之后,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学什么计算机,这长相这身高去卖脸当网红多能挣钱。”
林含璋回来的时候四人间宿舍另外两个人也到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亲人陪同。赵乐乐的瓜顺利送给其中一个带黑框眼镜的男生,他的吃相好看很多,至少没有污染地板。
开学第一天,宿管忙得脚不沾地,借了他一把锤子让他自己先修理看看,修不好再说。
林含璋轻轻捶了几下,非实木的板子还是叉开的,很明显处理只能管用一时,上面只能放一些轻巧的东西,书是肯定不能往上堆的。
他叹气,这个架子可能们没那么容易修好。九月上海湿热的气候倒也没让他心烦气躁。宿舍里有空调,申请就能用,刚刚他去看了,每层楼都有隔开的公共浴室,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是也没差到无法接受。
和家里当然没法比,但是他也没家了不是吗,那栋两层带阁楼的建筑物,他在里面生活近二十年,在她走后,经过一家三口两个多月的丑恶斗法,终于一拍三散,只剩他自己。
应该让她生下怀孕的孩子的,那她就跑不掉了,他漫不经心的想,至少逃走之前看看收养她的夫妻的嘴脸,弄清楚谁跟你才是一边的。
算了,反正我还会有新的玩具,不是你抛弃我,是我暂时放过你。宿舍里的三个人问他晚上要不要聚餐,他把锤子放下,暗暗观察这三个人,在点头回话前露出了震人心魄的灿烂笑容。
这所全国知名大学的新生宿舍分配采用随机制,宿舍装修设备也不尽相同,有的宿舍是三人寝有的是四人间;有的床和桌子分开,上下铺的设计,桌子放在对面;有的甚至是四室一厅小套间,环境更好。
被学校安排的室友来自不同专业,其中赵乐乐是上海本地人,学的是电子信息工程技术,和林含璋的信息技术专业看着好像接近,其实大相径庭。一个注重数学和物理,主要学习电气电路方面的基础知识,另一个则是学习软件技术,计算机网络和应用技术。赵乐乐一看密密麻麻排满课的课表脸都黑了,林含璋的课表每周也只比他少了两节课,两个人还有不少重合的公共课。
另外一个本地人李易个子不高,比较瘦,眼镜很厚,他读的是金融学,从课表上看学业压力没那么大,不过也得学高数。
最后一个是江苏镇江人,名字非常潇洒,叫周游,整个人生的是矮壮矮壮的,学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一样逃不掉高数的摧残。
四个人一开始经常聚餐,结伴去上公共课,早上起不来的时候老师点名还能帮忙打掩护。虽然大学生学习压力比高三小,但依旧不轻松。大学英语比较简单,随便看看也能过关;高数就不一样了,各个学得抓耳挠腮愁眉苦脸,碰到难的高数题,一个敢问一个敢教还有一个敢跟着学。虽然专业不同,但哪个专业没有难啃的骨头,碰到这种科目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