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锐到无往不利的剑刃,贯穿那方小小的池塘与飞泻直下的瀑布,承载黑色河流的河床硬生生被她从中央劈开,男人被这一剑死死压进裂开的悬崖中央,肉/身粉碎,本体无从掩藏,不得不显露出来。
黑色大蛇缠绕混合的本体,带着怨毒剧烈的魔气,身上披满苍白色的寄生莲。随着这具庞大的魔从悬崖裂缝中爬出,谢乔乔也毫不犹豫的提剑上前。
过于渺小的人类躯体在魔庞大的原身面前,对比便如同飞尘与一只老鹰那般夸张。
谢乔乔并不陌生对方的造型。她清楚记得渝州城魔窟中就有类似的蛇形雕像——想来渝州城魔窟的入口也是面前男人的手笔。这样一来,对方的身份便变得好猜起来。
第三位天理者,叶舟,大概也可以叫他南塘君。
历代天理者大多死状凄惨,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天理者能留下全尸。
但这一切对于谢乔乔来说,都仅限于听闻。她并没有真正的成为过天理者,即使性格寡言,不太会说话,但也不曾经历过被千百万人指着脊背唾骂追杀的过去;她悬于空中,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对面扭曲挣扎的魔,两指并行在空中轻轻一抹。
那把本命飞剑浮在空中,剑心被填补完整后,它周身气势越加迫人强大,与对面大魔的气息两相抗衡,二者皆不肯落于下风。
‘咕噜——咕噜——’
大蛇的竖瞳眼球转动,某种肉膜包裹摩擦神经的声音在空气中无端响起,下一秒便被对面那柄本命飞剑贯穿眼球,整个身体再度被压入裂缝之中!
空气震荡,另外一种尖锐的嚎叫声刺耳欲聋。大蛇的身体并非单纯的由一条蛇组成,而是几十条扭曲的缠绕;谢乔乔一鼓作气,从大蛇横飞四甩的身体间隙中冲过去,抓住本命飞剑的剑柄,一剑砍下对方头颅!
为了砍下对方头颅而短暂停留的瞬间,谢乔乔被对方尾巴抽中,整个人倒飞出去,像一颗小石子似的,砸入那轮虚幻的月亮之中。
嘴巴里尝到了腥甜的血味,谢乔乔用手背抹了抹自己湿润的唇,以剑支撑着自己半跪立起。对面烟尘漫天,空中飘散着苍白的寄生莲花瓣和稀稀落落的血雨,场面壮观到甚至可以用美丽来形容。
河床上的手臂发出嘶哑的哭声,大魔的身体在被斩下头颅后,转瞬间便融入河道,变成黑色冰冷的河水,奔流不息。而那些黑色流水在悬崖上飞驰到一半便消失了。
它们被悬崖和池塘内残留的剑气斩成千百万肉眼不可见的碎片,消逝于半空之中。
而那剑气正是谢乔乔劈出那两剑的残留。至少两百年内,黑河之水是别想从河道上顺顺利利的流下来了。
她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浑身都感觉到一种温和的疲惫。甚至于不需要镜子,谢乔乔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此刻定然十分狼狈。
身上的灵力枯竭过于严重,以至于本命飞剑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只余下锋利迫人的剑气缭绕四周。谢乔乔休息了一会儿,觉得半跪着很难受,她干脆在那轮虚幻的月亮上躺下,睁着眼睛缓慢平复自己的呼吸。
浑身哪里都痛,谢乔乔简直找不出自己身上哪里不痛。
在躺下之后,那种困倦的疲惫变得更加明显,谢乔乔甚至有一种此刻只要闭上眼睛,就能马上睡着的感觉。她徒劳睁着眼睛望向空中,魔界的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月亮的背面此刻还被谢乔乔压在身下呢。
魔界的天空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在遥远的黑暗边缘,可以看见一点山峰的轮廓;说是山,但好像也不太准确。
很难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但确实看起来像是山的模样。
谢乔乔脑子里毫无由来的,想到了张雪霁和自己离开海王宫时,他也和自己说了海王宫记忆阵里面所看见的记忆:谢姑娘和那个‘张雪霁’,最后就是进入了类似于‘山’的地方。
但再往后的记忆,张雪霁说自己没有看清楚。他虽然说自己没有看清楚,但想起他当时的表情,谢乔乔总觉得他其实是看见了一些的。
只是看见的记忆是不太好的记忆,所以他不想说。毕竟张雪霁就是那种人,平时受点小伤会嚷嚷得人尽皆知,但真到了受苦受难的时候,他反而沉默下来,自己独自把事情都揽了过去。
一直走到这里,害死老师和贝海国的凤凰也杀了,在背后捣鬼的南塘君也死在自己剑下,似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
……好困。
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谢乔乔抬起手臂盖在自己眼睛上,眼前视线短暂的变成了一片没有光源的黑暗。她想自己可以小小的睡一觉,她只是睡一会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睡醒了就出去找张雪霁,告诉他自己的愿望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们可以一起去找张雪霁回家的路。
她也愿意跟张雪霁一起去他家玩,去他说过的,那家特别正宗的香港茶楼,吃芙蓉包,蛋黄千层糕,鲜虾云吞面,芒果绵绵冰,杨枝甘露,冻双皮奶……
咦?她居然还能记得那时候张雪霁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