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玉听得很专注,明月忍不住在桌下用脚背轻轻挨了一下他的膝盖。
谢琅玉还是靠在椅背上,看着是个很放松的姿势,正仔细地听着谢知的话,仿佛很专注,却又像是提前预知了明月的动作一样,只随意地伸了一下手臂,就轻轻地抓住了明月的脚踝。
谢知正好问起谢琅玉户部的安排,明月吓了一跳,忍不住抽了一下腿,却没抽回来,脚踝上温热的触感让人难以忽视。
谢琅玉没看明月,但是像是笑了一下,很快又敛住了,他在椅背上靠了靠,表情显得很温和,道:“都安排好了,估计再有两三天就能传上去了。”直到把话讲完,桌子底下握着明月脚踝的手用了一下力,然后才松了手。
明月赶紧把脚抽回来,谢琅玉其实没用太大力,明月都不觉着疼,却有一种很不好意思的感觉,也不再想着要叫他吃膳了。
一家子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几乎即刻便上了回城的车队,谢琅玉同谢知到现下都没吃上一口热膳,也没人顾得上了。
半山腰的贵人们先行,接着是皇帝的仪仗,在然后便是另一半人,一行人上了大路,路上赶得急,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明月同几个妹妹坐在一辆马车上,回城气氛压抑,马车上都无人说笑,现下天色暗淡,几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很快便生了睡意,等车队入了京城的时候,车上早就睡倒了一片。
到了京城已经是亥时了,又在城门前堵了有小半个时辰,外头不安静,姑娘们也醒了,这么颠了一路,都有气无力地靠在一齐,看着外头天色都黑了,还觉着怪新奇的。
车架停了没一会,大谢氏也上了这座马车。
明娇本就坐不住,现下打着哈欠,问大谢氏,“怎生在这堵住了?”
城门那样高大,几个车队排着进都可以。
大谢氏好笑道:“当是你家中的大门?半夜开城门,自古就没有方便的。”
明月同明娇靠在一齐,也觉着浑身上下都难受,路上是一刻也没停歇,叫人骨头都要散架了。
大谢氏现下就是怕明月不好受,问起她的状况来,“你若是不舒坦,咱们就给你置个马车,慢慢走便是。”
这就要同大部队分开了。
明月还没到不能忍的地步,连忙道:“无事的,没几个时辰就要到了。”
大谢氏也不强求,她方才同谢知商量了白日里的事情,现下便捡着能讲的讲给几个小辈听了。
“今个陛下在殿里发了好大的火,连着斥责了数人,现下也只讲了,要先运粮草军需去玉门关,现下朝中难以调度出多余的兵力来,怕是要磨几日了……”
几个女孩睡眼朦胧,也不太听得懂前边的事情,大谢氏并不强求,又同明月交代几句,便回了自个的马车去了。
明月倒是多想了一些,现下京城里抽不出兵力来,倒是显王有两万兵就在隔壁,皇帝若是想调兵,首选就是这两万兵,但这到底是显王的人……再就是往北边去一些的几万驻兵,那倒是听皇帝的话,但是把这些人撤走了,京城附近就都是显王的兵了……
明月想不出法子,索性也不想了,见城门通了,城门连着都是火把,把门前进出的车队都照亮了,瞧着很是壮观,同几个妹妹靠在一齐看了好久,等到谢家的车架进了城,几人又睡了一会,亥时末,车队才进了谢家的大门。
府上虽得了信,现下已灯火通明地,厨房还备了席面,预备接风洗尘,但一行人舟车劳顿,也没心思吃膳,俱都回院子里休息了。
明月虽累,还是撑着洗漱了,想着等一等谢琅玉。
谢琅玉同谢知去了书房,叫人传话,让明月不要等他,明月靠在床上迷糊着,听了这话转头就睡了。
今个真是舟车劳顿,在马车上缩了好几个时辰,浑身都是僵硬的,明月躺在床上,一觉睡得人都要化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琅玉正在门外同人讲话,声音压得很低,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但明月因着白日睡了几个时辰,迷迷糊糊醒了便觉着精神,且她一整日就没怎么同谢琅玉讲话,干脆也不睡了,坐在床边缓神。
明月看了眼帐子外边,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门外下人提着的灯笼发出光亮来,能瞧出几个人的身形,也不晓得什么时辰了。
这时睡在榻上的紫竹也醒了,还不晓得明月也起来了,怕吵着她了,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门外的谢琅玉像是讲完话了,外边跟着的人就都散了,谢琅玉便进了屋,在衣架旁解衣裳。
明月拢了衣裳,把帐子打起来了,便坐在床边看着他,边打了个哈欠。
谢琅玉见明月醒了,边解腰带,边轻声道:“吵到你了?”
明月摇了摇头,把床边的鞋穿了,道:“什么时辰了呀?”
谢琅玉把腰带放在了案上,道:“子时过了,你饿吗?”
明月本不觉着饿,他这样一问,就真有些饿了,不由摸了摸肚子,又瞧了一圈屋里,这么几日没回来,看着都觉着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