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是新妇的好日子,叔祖母有些过分的话是没讲出来的。谢家如今瞧着显赫,家中却君不君臣不臣的,大谢氏一个外嫁女,成了娘家的管家娘子,谢琅玉的身份又敏感,家中嫡□□族谱上独一个女郎的名字……叔祖母都不想细想,越想就越气。
叔祖母不讲,旁人也是能意会的,谢知面带愧色,冲叔祖母拱拱手,心中也起了波澜,这事明面上到底是过去了。
明月在边上瞧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又想起怪不得方才庄哥儿突然现了身,感情是拿来讨伐谢知的由头。
这一茬一过去,席上很快便又热闹起来了,众人吃吃喝喝,都有眼色,讲得都是高兴的事情了。
府上直直闹到了下午,客人们都走了,明月还同大谢氏送客呢,待把最后一拨人送走了,府上一下就空了,比起方才,真真是安静了许多。
妹妹们闹了一整日,现下灰头土脸的,赖在大谢氏的院子里吃冰碗。谢知早早便去了衙门,家里的族老们也都散了。
大谢氏忽然就奇怪起来,问起左右的丫鬟,道:“乘风呢?”
也没听人讲他出去了。
丫鬟都摇头表示不知,明月跟着瞧,还以为他先回西院了,并未在意。
等把前边都安置好了,明月同大谢氏几人坐在院子里吃茶,现下又没到吃晚膳的时候,只得讲讲闲话消磨时光了。
大谢氏难免要提起谢知来,只是这里到底小辈多,谢望舒也在这呢,她也没多讲。
没一会,赵全福便来叫了明月,讲是院子里有个丫鬟碰碎了一个白玉花口瓶,是三奶奶喜欢的样子,叫回去瞧呢。
明月摇着扇子道:“这么热的天,难为你为这个跑一趟,赶紧歇着去,多大的阵仗,叫那小丫鬟也下职歇着去,别白白把人吓着了,再换一个花瓶便好了。”
谢氏在边上听着,便笑道:“再发笔赏钱,也算是岁岁平安了。”
赵全福跟着笑,背着手道:“姑娘还是跟着老奴回去瞧瞧,这再换一个,也得挑个可心的啊。”
明月见他这样坚持,心中忽然有了预感,笑道:“我去瞧瞧吧,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的。”
待明月走了,吴氏摇着扇子叹道:“牌也打不起来了,一会吃了膳,咱们一齐乐呵乐呵才好,今个寿星怕是火气好呢,我都预备着撒钱出去了……”
大谢氏听了就笑,道:“干脆现下就开始打吧,你若是要等谢三奶奶来,你是多半是等不到了……”
还花瓶碎了……只顾着讨新妇欢喜,由头都懒得找个好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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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虽是下午了,还是有些日头,园子里也热,丫鬟在边上撑着伞,没走一会便觉着脸热。
明月也不傻,一路上就不住地瞧着赵全福,像是脚下的路长在了赵全福的脸上似的。
赵全福也瞅她,两人瞧了一会就对着笑。
赵全福笑道:“姑娘,您一会就晓得了,莫瞧老奴了,可别摔着了,看脚下才是……”
明月摇着扇子笑,边道:“我今个早间起来的时候,紫竹就讲,今个我过生辰,你们合该都向着我才是,就您偏着三爷去了……”
赵全福直笑,道:“可不兴这么讲,老奴这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路便乐回了知春院。
院子门口停了车架,明月一瞧,心里就一跳,心想,难不成是要带她出去玩?
连忙进了屋,谢琅玉就坐在窗边翻游记呢,明月忍不住就道:“是咱们要出门吗?”
谢琅玉把游记合了,看着她道:“想去吗?去就收拾衣裳。”
明月自然是很想的,登时就忍不住笑。谢琅玉这几日都忙成什么样子了,明月见他都少,眼睛一下就亮晶晶的,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在箱笼跟前打转,又要收拾账本带着瞧,香露也得收着,漂亮的头面也得带一套。
屋里的人一下就多起来了,进进出出的收拾。
谢琅玉抹了一把她额上的汗,又陪着她清理衣裳,见她恨不得一下就弄好,就道:“不着急,慢慢来。”
明月就是怕耽误时辰,他这样讲了,便慢慢收拾起来,明月心情好,衣裳清了好几套,谢琅玉把她的腰带提在手里,叫人给她拿鞋子,看她跟着翡翠满屋打转。
明月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下来,等把香露装好了,就靠在谢琅玉身边,拿扇子挡着嘴,小声道:“咱们不带母亲她们吗?就自个出去玩?”
谢琅玉偏头看她一会,笑道:“你想带啊……你是笨蛋吗?”
明月脸一红,也靠在他肩膀上笑,拿扇子打他的手,把自个的腰带全拿走了。
明月什么都带了,又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想起今个在外边待了一整日了,一会还不晓得要去做什么呢,很想换件衣裳。
明月悄悄看了谢琅玉,见他叫人在给她装鞋,便去了屏风后边,她选了套新置的鹅黄色的小袄,这个颜色特别衬她的肤色,把外裳脱了,小袄在身上比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