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一深想,脑瓜子都嗡嗡作响,“太子这些年身子骨是大不如前,可九皇子未免也太心急了!”
话说皇帝与先皇后鹣鲽情深,可惜情深不寿,先皇后生下太子不足三年便撒手人寰。
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先皇后堂妹——现任皇后一共生育过三胎,一儿两女,可惜只站住了一个女儿,且她一儿一女全夭折在抚养太子之前。
因此她用实在是尽心尽力养大了太子,母子俩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感情没说的。
至于皇帝……待太子也明显不同。
而太子本人无论才能手段人品,甚至是相貌,也都跟异母兄弟们并不处在同样的水平线上。
可以说,要不是太子身体不好,“翌日”真的毫无悬念。
偏偏这一两年里太子生病得越发频繁,禾嘉文不由喟叹,“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师爷低声提醒,“少东家,顺天府尹大人真的会如实上报吗?”
禾嘉文立时精神一震,他沉默片刻才开口说,“真话挑着说,何尝不是如实上报!”
师爷欣慰地笑了,“侯爷明知李姨娘调换了谭姨娘的儿子,也就是三公子,还哄骗谭姨娘至今……”
禾嘉文脑子转得极快,“李姨娘难不成是……”他抬手往东面,也就是皇城的方向指了指,“安排来的?”
“少东家等等便知。”
暂时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索性陛下是个利索人,顺天府尹的密折交上去,第二天就收到了御笔朱批。心里有谱的顺天府尹自然不会让禾嘉文久等:李氏作为主谋,判了个绞监候。
这是混淆名门血脉的正常刑罚。
禾嘉文长出口气,陛下没有包庇李氏,可见李氏身份并不如何“敏感”。而同时被判斩监候的谭家一家四口以及要挨五十板子的谭氏,他就没那么在意了。
不过他不在意谭家人死活,倒没忘记把结果告诉他的三弟,于是他揣着顺天府尹给他的短笺,往隔壁三弟的院子去了。
这几天一直闭门读书的容道远听说后表情变也没变,“顺天府尹大人不打算提审九皇子妃派来接洽的婆子了?”
涉及侯府未来,禾嘉文选择实话实说,“很难说,究竟是谁在睁一眼闭一眼。”
容道远点了点头,“也是。知也不知没什么分别,横竖咱们什么也做不成。”
这话刺耳却是大实话。
禾嘉文站起身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五十板子……你该有所准备了。”
容道远往椅背上一靠,“五十板子一般情况会要人性命,但总有意外。”
很多人都希望靖武侯府杵着这么个搅屎棍,所以谭氏这次肯定不会死。
禾嘉文显然也想到了,皱紧眉头,“你是说……”
他话说到一半,就见自己的心腹小厮在窗外冲他使眼色。他无奈地笑了笑,一招手就让小厮进门来禀报。
小厮得令,规规矩矩进门,先行礼再禀报,“贵人送了帖子来。”说完便将帖子双手奉上。
容道远似笑非笑地望向禾嘉文。
禾嘉文只能苦笑着摇头,接过帖子匆匆浏览一番,“贵人约我见面……三弟有空吗?陪我走上一遭?”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又能见识下传说中大楚第一美人,何乐而不为?
容道远痛快答应了。
大楚国的皇子们多在二十五岁出宫,开府建牙。
九皇子不过二十出头,距离自立门户起码还有四五年。九皇子妃谢氏想见禾嘉文一面说起来也不那么容易,她得有个正当理由出宫……刚好谢氏那犹如谢家中流砥柱一般的祖母病了,她正好借此机会向王皇后申请离宫回娘家探望。
王皇后利索地批了。
谢氏收拾妥当,跟丈夫九皇子打过招呼,得到丈夫的回应“落日后我便去接你”,她才带人赶忙出宫而去。
回到离皇宫只有三条街之隔的娘家,她来不及拜见父母叔伯便径直去看望病重的祖母谢老夫人。
谢氏见祖母一身诰命礼服,拄着拐杖强打精神……她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祖母!”她小跑着一头扎进祖母怀里,什么规矩一时之间全都顾不得了!
老夫人深知孙女是回来讨个主意的,因此她短暂地安抚过孙女便进入了正题,“发愁该怎么跟禾家儿郎交代?”
谢氏靠在祖母怀里,低声嘟囔,“是呢……我写信给他,告诉他谁是我的人,可转天那几个嬷嬷还是让顺天府差役带走了……他未免有些小肚鸡肠了,之前还说什么命都愿意给我……”
老夫人顿时哭笑不得,抬手在谢氏额头戳了一下,更当着谢氏父母的面儿说,“男人意乱情迷之际说的话如何能当真?再说,那几个嬷嬷真是你的人?”
谢氏脸上一热,“……贵妃送我的。正好殿下想在靖武侯府安插人手,我便荐了这几位老资历懂规矩的嬷嬷过去。孙女着实没想到这几位居然连谭氏都笼络不住。”
老夫人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