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他在西关大营内外又转了几天, 把这阵子所见所闻汇总成一封厚实的密信,寄给身在京城的太子——不用想都知道,那几位宗亲敢暗搓搓地报复皇帝,跟皇帝对着干,他们的依仗绝不仅止于手里的兵……自然少不了内外勾结。容道远把他查到的部分“风言风语”和小部分石锤都记在了信里。
二十天后容道远便收到了回信,太子不同于皇帝,对身在西关大营的宗亲们所言所行所作所为很感兴趣。
容道远就凭这封回信,笃定太子恢复得不错,完全有心也有精力来立威了。
当然,太子一上来不可能直接针对九皇子,而是去收拾九皇子的“狐朋狗友”。
按照太子的谋划,九皇子的“狐朋狗友”们吃了苦头撞了南墙,会向九皇子求助,到时候九皇子陷入两难境地:帮吧,避免不了跟太子杠上,而且等同于向皇帝承认自己拉拢人马志存高远;不帮其实更致命,以后他连队伍都带不起来。
毫无疑问,九皇子在斟酌之下一定会选择拼一把,在皇帝面前崩人设也在所不惜:不用问,比起不负责任的软蛋,皇帝更喜欢儿子野心勃勃敢作敢为。
于是太子与九皇子哥俩就这么一如容道远预料的那样,明争暗斗了起来。
而太子下一封给容道远的回信中更是直白要求他多盯着点那几位“不安于室”的宗亲们:年轻气盛的太子似乎真把西关大营中的宗亲们划到九皇子那边去了……
容道远第一反应就是京城发生了点他不知道的“好事”了。
于是他揣着信就去找靖武侯。
说实话,靖武侯综合来看是还不错,但容道远可没兴趣跟靖武侯演父慈子孝。
而靖武侯倒是想跟三儿子修复关系,可惜这阵子西关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他劳心劳力,实在没时间专门来哄儿子回心转意。
于是这便宜父子就这么生生“错过”,此次再见面靖武侯甚至微皱眉头略有些不耐烦,“有事吗?”
容道远也不废话,直接把太子的信递了过去。
太子的亲笔信拢共也没有几页,靖武侯一目十行地看完就彻底沉默下来,良久他抬手一拍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我是真不如你。”
容道远有一说一,“治病救人你确实不如我,但你指的是投其所好……我只是赶上了个好时候。”
靖武侯摆了摆手,“大可不必如此谦虚,我还不至于容不得自己的儿子。这些年委实委屈了你,我必得给你个说法。”
容道远有样学样地摆了摆手,“你为了保全大哥也为了保全侯府后路,自己都能委屈,我这也不算什么。”
此言一出,饶是靖武侯脸皮不薄此时也面现“红云”,他又叹了口气,“你大哥也不如你。”
西关北面大草原上的北狄国可是大楚的心腹之患。
皇帝登基前后欲除他而后快的宗亲们也大多与北狄有一定往来,甚至毒害先皇后和太子的秘药都是北狄传入大楚的。
因此皇帝想除掉北狄也不是一天两天。
靖武侯也早就猜到自己会带兵前往西关,正所谓未虑胜先虑败,他在领命带兵离京之前就规划好了几条后路。
显而易见,他愿意迎娶阳氏,正是他谋划的后路之一。
他不聋不瞎,如何不清楚阳氏对大儿子禾嘉文痴心不改?要不是大儿子死活不肯与阳氏成婚,他也不至于……以身代劳。
天真的阳氏以为成功算计了靖武侯,殊不知靖武侯巴不得顺水推舟……回想起当初那一幕,靖武侯都略觉尴尬,“但愿你大哥明白我的苦心。”
容道远笑了起来,“大哥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更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陛下为他指婚过后,他这糊涂再也装不下去了。”
一直都很偏爱的大儿子正为阳氏和谢氏殚精竭虑苦不堪言……靖武侯可是一点都不担心:阳氏谢氏又不会要大儿子性命,再说迎娶谢氏等于彻底得罪了九皇子,这不更方便投奔太子了吗?
这阵子太子可是精准无比地接连削了九皇子好几个得力门客。
容道远带着信来见靖武侯,图的正是这点消息。
他在靖武侯口中如愿听到了几个剧情中九皇子谋主的名字——这几位谋主几乎全都是老资历且深得信任,他以此断定太子和九皇子难以和解,九皇子在这段臂膀后大概率要铤而走险……他心里有数便主动起身告辞。
容道远前脚刚走,一直待在里间的幕僚后脚来到靖武侯面前,觑着靖武侯的神情小声说,“三公子莫不是要效仿九殿下?”
靖武侯摇了摇头,“这孩子……可不想奉承我,也不把我这点家业看在眼里。”
幕僚大惊,“侯爷,难不成他……”
靖武侯微皱眉头道:“你想哪里去了?”这幕僚是故去的爱妻引荐给他,见识固然差了些但始终忠贞不二,“他怕是要另起炉灶。瞧着吧,他亲身去收集证据,许是比你们做得还好。”
靖武侯猜得没错,容道远的确安排死盯那几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