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莫尘看着慕如宝焦急的样子,张嘴欲说,可话到了嘴边,又有些纠结,最后沉默着不敢开口。
慕如宝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云莫尘欲言又止意味着什么,她怎么会猜不到。
她眼睛红了,心口再次涌上一阵压抑的痛苦,让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她虚弱地道:“是不是我爹和我大哥,他们已经......”
“没有没有,你别胡思乱想,穆大人和思公子都还好,那日你昏迷之后,他们都被太医看过,只不过后来皇上下令将二人从大理寺提走,借口穆家是容贵妃的娘家算是皇亲国戚,所以带去了天牢,至今外人不得见而已。”
慕如宝定定地看着云莫尘,想分辨他话里的真假,可是云莫尘一直坦然地对视着她的目光,她也无从辨别。
这个时候,人若触犯律法,有天牢、地牢、人牢之分,皇亲国戚若犯罪,都是被关在天牢的。
也许,云莫尘说的是真的,可是她还是无法忘记那日她看到的血,那样的伤,太医们能治好吗?
身子虚弱的慕如宝,还是撑着精神又问了一句:“他们......真的还活着?你不要骗我。”
“穆大人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关乎皇室颜面的,皇上怕穆大人在大理寺被屈打成招说出太多,就将穆大人提到了天牢,之前锦世子也是想要那东西,似乎和当年神威军之事有关。只要穆大人一日不交出来,皇上定不会动他。”
慕如宝看云莫尘说得言之凿凿,紧绷得神经总算是松懈了下来,她淡淡地道:“那就好。”
云莫尘既然和墨青锦合作,想必什么事情,他都是没有避讳云莫尘的。
只要父亲和大哥还活着,她后面就有办法救他们出来。
慕如宝想到那日穆恩思的决绝,还有穆明道重伤昏迷躺在牢里的样子,虽然担心,但是更多的是恨自己不争气。
是她太冲动了,才会那般激动之下晕过去,如今还差点弄没了半条命,如果她没那么冲动,后面想办法进牢里给父亲和大哥看一看,也许他们此时早就出来了,不必再在牢里受罪。
慕如宝虚弱地低着头,没注意到云莫尘紧握的手掌终于在这一刻时松了开。
“你已经昏迷了三个多月,这段时间真是吓死我们了,如今穆大人和思公子还等着你去救,茹夫人和妙妙后面也要仰仗你生活,你可万万不能再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凡是都有解决的办法,你也要保重你自己啊。”
云莫尘劝着慕如宝,眼底满是担忧和心疼。但是,他却极好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再让她看出什么。
从和墨青锦合作的那一刻开始,这一生,他就只能是她的朋友了。
慕如宝没看到云莫尘眼底的灼热,虚弱下慢慢地抬起眼皮,轻声道:“是,我知道。”
慕如宝虽然醒了过来,但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神,说了会话就又睡了过去。
云莫尘也没敢再打扰她,很快从禅房里走了出来。
这出禅房是寒山寺最东边开辟出来的一个单独的小院,环境幽静无比,院子的边缘的篱笆墙外,就是万丈悬崖。
放眼望去,白云环绕,仿若仙境,是整个寒山寺位置极佳的一个院落。
而云莫尘走出去,就看到那个穿着一身青衣的男人正负手而立,正看着远处云雾下,仿若睥睨这万物众生。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韩锦卿才转身,目光凝着云莫尘的脸,声音清冷寒厉,却还是掩盖不住他情绪里的紧绷。
韩锦卿问道:“如何?”
云莫尘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是信了五分。”
韩锦卿淡淡道:“那就是说,她并不相信。”
“我已经按照你之前的意思,不敢说她父兄如今彻底安好,就是怕她不信。
我还扯了皇族进来,提了当年之事,想着那时她年纪小未必清楚龙家和穆家的关系,提了她父亲手中还有证据没交出来不会死,她也就会信我几分。”
云莫尘叹了口气,“虽然面上她似乎是信了,但是她为人向来谨慎心细,后面总是得不到她父兄的消息,难免看出什么来,你还是要尽快想个办法。”
如果她知道,墨青锦不仅杀了她父兄,还是那般惨烈的死法,不知道回受多大的刺激。
云莫尘不放心地嘱咐道:“而且她郁结难舒,年幼又吃了太多的苦底子不好,若是在大悲大喜或者是气怒交加,难免会再次呕血,你还是,”云莫尘顿了顿,最后不忍地说道:“适可而止吧。”
云莫尘看着身边一脸冷沉的男人,又有些无可奈何。
论心狠,他和眼前的男人相比,自愧不如。难怪父皇总说,他是不可能一统天下的,因为他的手段,还是不够狠。
而眼前的墨青锦,却是他父亲最看好的人。
韩锦卿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放在身侧的手已然收紧:“多谢。”
他既没答应什么,也没有再表示其他。